就是军议的时候,他有时候很沉默,有时候又纵酒高歌;有时候会自己亲自调度部署,事无巨细,细到哪一支部队该开到哪里,他都会过问;可有时候又会让柴存来做,一副充分放权的样子。
就仿佛这人和佛祖一样,有多相。
当然李罕之也没有太多的怀疑,毕竟能造朝廷反的,没几分疯癲还真的就做不出。
拋开这些,此时,李罕之听杨师厚打算伏击山下的保义军,没有说话,而是继续向著北面去看。
在看到东北那边的山岭上也烧起篝火,李罕之才点头:
“行,打一把!不过战果不会有多大的!”
毕竟这支保义军突骑不是在两山之间穿行,可以把头尾一堵就能伏击了,他们是直接在山脚开阔地奔,纵然射一轮箭矢,对面也早就跑得没影了。
而结果也和李罕之想得一样,杨师厚亲自带著百余长弓手列在山腰上向移动的火龙射箭,可除了两支火把灭了后,火龙依旧不停,很快就突破了李罕之他们这条防线。
李罕之喷喷嘴,感嘆了句:
“这些保义军真不怕死啊!老王这一次怕是要糟了!”
杨师厚听了这话,却愣了一下,然后惊疑惑地问了一句:
“这次袭击的是保义军?光州的那支?”
李罕之不晓得禿嚕了,但面上还是自然,点了点头。
而那边杨师厚则眯起了眼晴,看著下方的谷地,见那条火龙已经远去,忽然说了句:
“我现在就喊人下去把落马的两个保义军给拉上来,这保义军咱们得重视!”
李罕之倒是没想到这茬,听了这话也是连连点头,然后就让一队人下去,將落马的保义军骑土给弄上来。
死了就算了。
在狼虎谷的北侧,作为第二番出击的康怀贞带著三百泰寧军正沿著牟汶水的南岸前进。
这一片有大量的草军营地,都是临著水,康怀贞带著泰寧军骑士在其间肆意穿插。
作为泰寧军一藩之精华,这三百骑在旷野上充分展现著他们优良的训练水平。
三百突骑时而分散,时而聚合,只是靠著號角声,这三百泰寧军骑士就能完成渗透、穿插,再集结的战术动作。
此时刚刚屠戮了一支草军小队的泰寧军,在这里完成了集结。
虽然在战前,赵怀安强调了军纪,言说这一次行动先击杀草军的核心,如无必要不要攻击草军的杂兵、徒隶。
可话是这么说,泰寧军却是看到了就照杀。
毕竟必要不必要,不还是前线的骑士们来判断?他们就认为杀这些人很必要。
之所以刀兵不收,就是因为这些泰寧军和草军是结了血仇了。
他们大部分人都是充州人,而且作为泰寧军的核心牙兵阶层,都是充州累世的土豪,自己虽然在幕府当差,但在地方上都是有庄园的。
而隨著草军杀入充州,遍布於野的土豪庄园就成了草军最先劫掠的对象。
所以这会泰寧军杀起草军来,是丝毫不留手。
隨著天越来越黑,康怀贞已经发现草军在狼虎谷北面这片开始向著东面和南面的山区奔逃,一个大胆的想法渐渐在康怀贞心中成型。
对於赵怀安和他魔下的保义军,康怀贞心情复杂,既想亲近又要防备。
赵怀安无疑是个雄主,只从这一次行动,康怀贞就能看出这人的心思如海。
先是將阎宝从自己这边调到了他的预备队,又让自己领了一个看似轻鬆却最容易背锅的活。
这一次突袭的风险极高,而他这一次的任务又是负责遮拦北面草军回援狼虎谷,可现在天都黑了,如何能做到有效遮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