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当然晓得这个赵怀安在西川阵斩过南詔国主酋龙,但你杀了就能做刺史啊?哪那么简单!
上头的人少说有几十种办法让你这功套在別人头上,然后再把你给骗出营弄死,隨便往哪里一埋,不就成了?
这种事情他们又不是没遇到过。
那老许不就是因为这个逃出来的?当时他也是命大,被人埋了还能爬出来。
不然怕是这会坟头草都老高了。
显然也有不少票帅想到了同样的事情,都不约而同看向了一个在中间吃酒的票帅。
此人叫许就,之前是天平军的队將,之前草军能打天平军打得那么顺利,大部分功劳都是许立的。
此刻这许就看著前方火塘,不晓得在想什么。
就在李罕之说完,他想起那次在许应那边见到的保义军突骑,说了句:
“这保义军有一支突骑,应该是蛮能打的,去年许应,哦,就是那些徐州军余部,就是野外遇到这支骑兵然后被灭的。”
听了这话,有个大汉將酒碗往案桌上一砸,酒都洒出了一半,然后对李罕之骂道:
“球,能有多厉害?我从来没听过南方有甚好骑兵的!那保义军不光州的吗?骑个骡子还差不多,还骑兵?”
李罕之耸耸肩,將酒杯举起然后敬了一下对面,然后比了一个大拇哥:
“老常说的对,你是这个!来,吃酒!”
这叫老常的是军中另外一个实力派票帅,叫常宏,因为以前就是马盗出身,所以手里有一支七八百人的精锐突骑,算是草军中排在前列的了。
常宏说话硬气,但他旁边,刚刚被他溅了点酒的另外一个票帅蔡温球,说出了心中的担忧:
“这保义军能杀了曹师雄,就不能小,现在还带著万人来攻咱们?还是要好好对待的。”
就在这个时候,蔡温球有点反应不过来了,忽然问了一句:
“不过这支保义军是怎么进来的?中都那边不是有柳彦章、王重隱、刘汉宏三支队伍吗?”
王仙芝嘆了口气,闷声道:
“今个来消息了,王兄弟死了,就是被保义军杀掉的。消息是刘二那边的人送过来的,他们现在到了乾封西面,不敢靠过来。另外,柳三郎那边也传了消息,说要从瑕丘撤下来,准备回击那个保义军。”
一番话说得在场票帅们脑袋喻嗡的。
不是,王重隱也死了?他兄弟俩手上不是两三万人嘛?什么时候就被保义军给吃掉了?
这会,没人说话了。
就在这沉默中,一直端坐的大將柴存噗一声笑了出来,对在场人道:
“咋了,这就了?就个保义军,还不晓得现在在哪里呢,就把你们嚇成这样?”
眾人尷尬。
然后王仙芝捏著下巴,对眾人笑道:
“没事,这次喊你们来吃酒,就是要问问大家看法。现在嘛,这保义军显然就是打完了王家兄弟,尝到了甜头,然后就往我们这边来了,你们说,怎么办他?”
下面的许很持重,先问了几个问题:
“都统,咱们现在只有一个烽火示警,既不晓得敌军兵力构成,也不晓得敌军是怎么来的,更不清楚现在到了哪个位置。所以都统应该先遣精干兄弟先去西边去看看,准备哨探到他们的位置,
那才有的放矢。”
已经喝得有点大了的常宏听了这话不高兴了,顶著酒糟鼻对那许说道:
“我说老许啊,我咋听这话这么不舒服呢?你这是怪咱们都统拉屎?没这么说话的。”
旁边蔡温球噗一声就笑了,然后椰输道:
“你个呆子,人家老许说的——,哎,反正就不是你那意思!”
常宏摇了摇头,然后摇摇晃晃站了起来,拍著胸脯:
“晓得老许有文化,但管他有没有屎的,我这里就选下话来了,那保义军不来就罢了,来了就让我打头阵,我倒要看看他们多牛气?到时候我將他脑袋拧下来,然后给老曹还有刘家兄弟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