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除夕

现在基本上三个对外大海港,一个是扬州旁边的广陵,一个是广州,一个就是这些福建海商所在的泉州。

所以赵怀安当即要了这几个海商的名刺,他们这群人来自泉州大族,林氏和陈氏,为首的一个叫林潮,一个叫陈景亮。

赵怀安让他们到光州,作为光州茶在闽越、南洋地区的代理,先拿一批货试试水,好的话,就来光州,他们一起做大做强。

而赵怀安也从二人这边了解到了现在南洋一带的物产。

在晓得南洋那边有各色香料、胡椒、金银、宝石、蔗、琥珀、玳瑁、昆仑奴可以贩卖,眼睛发亮。

要不是后面要回去过除夕,他必要给二人秉烛夜谈,好好了解一下南洋宝库。

而林、陈两个大豪商在晓得赵刺史除夕要宴请贵客,主动献上了三袋胡椒,作为进献之礼。

赵怀安让人收了,拍了拍二人,说后面光州再聚。

……

听到杨复光已经来了,赵怀安让老墨继续调度好厨子们,务必每道大菜都要过口尝一下,然后就带着一众保义将和幕僚们来迎接杨复光。

赵怀安晓得在除夕这个日子,作为汴州的一二号人物,能来保义军这边过除夕,不晓得推了多少人的邀请。

所以赵怀安也很感动,觉得这老杨虽然是个宦官,却是个重情重义的。

这边赵怀安请杨复光和一众监军使下的幕僚们入营后,那边他们带来的数百车货物、年礼就被保义军的随军们给送到了后营,在那里登记造册。

至于赵怀安则和杨复光并排走进大帐,然后左右分次落座。

保义将们坐在赵怀安下首,杨复光的僚佐和神策将坐在对面。

这边刚落座,杨复光就笑道:

“老赵,你这营里烧什么?味道很是不同啊!”

赵怀安暗自得意,喊老墨去看看红烧肉好了没有,有炖好的,先给监军使送一瓮上来。

老墨这边下去,赵怀安就开始吹嘘道:

“杨公,你且试一试我赵氏红烧肉,宫内什么山珍海味没有?但偏偏杨公除了在我这里,其他地方还真就吃不到这一口。”

杨复光下面的一众幕僚都是监军使系统下的。

这里面中,除了监军副使代表杨复光去参加宣武幕府的除夕宴,这会不在,如判官、小使、孔目、门客、元随,还有他的三十个义子,和自己所募的千余宣武亲兵的牙将们,一应俱在,把大帐挤得满满当当的。

这些人中绝大部分都是第一次见赵怀安,他们怎么都想不明白,一个破落光州的刺史如何与他们的监军使称兄道弟的。

本就不忿,此刻又听到这个赵大这么口出狂言,只觉得是个夜郎自大的家伙,其中有个最没机心的,当即就笑了出来。

赵怀安当没看到,而对面的保义将们却怒目而视,就连刚刚还在笑着回应赵怀安的杨复光也扭了过去,狠厉地指着那人:

“拉出去砍了!”

杨复光从不是什么宫院里的混吃等死的寻常宦官,在他很小的时候,就有壮节,向他的义父杨玄价求取到地方上做监军,而且境内每遇战事,必参战征讨,所以其人用人、做事,全然是一副武人做派。

那个敢于当众嗤笑的,平日也是杨复光喜欢的一个元随,是给杨复光看守药库的。

他们这些宫里出来的,最核心最警觉的东西是什么?就是药。多少天子皇后权宦们,不管人前如何尊贵,最后不还是倒在了一杯药下?

所以能作为权宦们身边的看守药的,必然是这些人的心腹。

可此刻,只是当众笑了一下赵怀安,杨复光就令人将此人拉出去砍头。

此刻下面的一众军将、义子、幕僚们个个敛息,晓得监军使的态度了。

那边两个神策兵进来一左一右的拉着瘫软的元随就要行法,这边赵怀安止住了看戏,笑着对杨复光道:

“杨公,何必为了这不长眼的扰了兴致?这除夕里面,不易见血。”

杨复光点了点头,然后对那两个神策兵道:

“听我兄弟的,一会你们把这个腌臜拉出营外,寻一处地方埋了。”

下边的一众监军院下的幕僚都惊呆了。

不是,人赵大说的不易见血是这么理解的吗?

可即便如此,在场没人出来给那个元随求一句饶的,甚至那个被拉出去的元随软归软,却也是没有喊一声求饶。

这些细节让赵怀安察觉到了,大概明白了这位老哥哥的做事风格了。

雷厉风行,说一不二,说杀你就杀人,别人劝一下,也只是换一种方式杀你。

这位监军使,是个能做大事的。

……

这边杨复光打发了小事,然后对赵怀安笑道:

“老赵你可就想差了,我十来岁就从宫中外放到地方了,大半时间也是吃住在军中,倒还真的没有吃过多久的山珍海味。”

这句话赵怀安信,因为他刚刚拉杨复光进来的时候,就摸到他袖子里的内衬都是旧的。

而且他此前还从十三叔那边打听过,晓得这个监军使是有名的不爱钱。

在宣武军的惯例中,每任监军使和节度使上任后都可以从库里取一笔钱作为自己的补贴,贪的呢,一般拿个几十万贯,不贪的,几万贯也是要拿的。

而这个杨复光来了宣武军后,从库里取了十万贯,自己一分没留,全用来了养军。

一个太监,不爱钱,不图享受,那他求什么?

想到这里,赵怀安明白为何自己只是以扶保社稷为诱惑,就能打动这位权宦了。

咱们这位监军使,在他那昂臧的体魄下藏着比男人还男人的雄心嘛!

这边赵怀安在感叹,那边老墨带着两个伶俐的随夫已经进来了,他自己手里端着一份食盒,后面两个随夫则抬着一个小炭炉,炉上用小火煨着一个红泥罐子。

只一进来,连盖子都没掀,所有人都闻到了浓浓的肉香味。

保义将们还罢了,虽然也咽口水,可到底吃过几次了,也就还能从容。可对面的那些监军院的和神策、宣武两部的牙将则彻底瞪直了眼睛,完全没办法从那红泥罐子身上挪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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