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的诸藩兵马被搞得狼狈不堪,可关内却歌舞升平。
梁瓒颇为头痛地看着眼前这些团锦簇的南诏贵族们。
这帮人都是投靠隆舜的部落酋长和他们的子弟,此番酒会中,各个珠光宝气,有一个甚至手臂上挂着一连串的翡翠镯子,这就让梁瓒看不明白了。
人明明只有两条手臂,为何要戴那么多的镯子。
而且这里特别吵闹,外头大雨磅礴,关上也是醉酒熏熏的吵闹,甚至关后的空地上也是喧嚣纷乱。
之前被俘虏过来的几只大象,不知道怎么的,就开始发情了,其中一个雄象开始大力冲撞,把本就不算宽阔的关内弄得愈发混乱。
梁瓒忍不住闭上了眼睛。
哎,还是和赵大他们吃酒才快活。
那一日和赵大、鲜于岳等人月下歌舞吃酒,那份真挚的袍泽兄弟情,是梁瓒从未感受过的。
而且那喷薄的英雄豪杰气,宛如初升的太阳,那样生机勃勃。
再看眼下,每个人穿得都是那么华贵,哪里是去打仗的?再看看这些南诏酋长们,就算抹再多脂粉,也掩盖不住身上的老人味。
哦,他不是在说使相,使相身上是沉香味,不一样。
不过,梁瓒也注意到几个南诏将,其中一个是赵怀安认识的,是此前赵大带过来的段宝龙。
还有几个人,脸上布满刺青,只看着就是一副雕悍狼戾的气质,不是善茬。
忽然,上首的高骈说了些什么,于是靠近前头的军将、酋长们纷纷大笑。
这会,有几个南诏人来给梁瓒劝酒,他不好拒绝,只好抿了一下,但不想那几个南诏人顺势就坐到了一边,就开始问梁瓒有没有妻子。
梁瓒纯武人来的,如何爱女人?只能摇头,然后那几个南诏人就哈哈大笑,告诉梁瓒,你们唐人只有一位妻子,而他们这些人每一个都有二十多个,不如留在南诏。
这下子,梁瓒黑脸了,把酒杯往案几上一顿,骂走了这些人。
此时,他望着上头举酒邀乐的高骈,心中一股难言的情绪浮在心中。
哎,使相到底是老了。
……
高骈正听着旁边隆舜小声说话,他很担忧自己的父亲立了他十来岁的弟弟。
兴许是酒吃多了,高骈轻蔑地说道:
“一个十来岁的娃娃,能济得什么事?勿忧,此战有我,你安心做你的南诏国主,但记得答应朝廷的事,你得做到。”
隆舜闻言,忙弯腰点头:
“隆舜不敢忘,是高使相和朝廷的田中尉帮助,才有我复国,那些许的麝香、朱砂、紫金又算得了什么?”
但这隆舜口中的些许,可是价值千万贯的宝货,还有取之不尽的矿产、大木、茶山的权益,是真正的卖国。
不过这些对隆舜来说,还真的就不算什么,反而对于刚刚高骈的话,他浮现了这样一个心思:
“你们那位大唐的新圣,不也是个十来岁的娃娃吗?这位高使相也是得意忘形了。”
当然这些话,隆舜自然不会多说,而是将目光重新放在了场内,看到人群中,竟然没有那位赵怀安,心中一叹。
这等好汉子,原来也在在外头淋雨。
果然,大唐也和他们南诏是一样的啊!
……
大雨又下了两天,有鸡栋关充足的粮秣,大军倒没有饿了肚子,所以等天一晴,各藩军的士气就都有所上升了。
而这个时候,高骈在关中组织了一场演武,他带着隆舜等南诏贵族立在关上,关下是落雕都和河东骑军的对练。
只见战马嘶鸣,旗帜翻飞,人如猛虎,马如龙,近千披着绛色披风的骑军在关下来往驰骋,马槊突刺,展现出精湛的突阵技术。
此时,高骈意气风发,对身边的隆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