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砰」的一声巨响,门锁四分五裂,房门应声开启。
李昱推开门板,向内一看一没有发现任何人影,倒是瞧见一扇开的窗户。
「呼————!呼————!呼————!呼————!呼————!」
马特奥使出吃奶的劲儿,连滚带爬地在走廊上狂奔。
刚才,在他躲在「档案室」时,他全程聆听了李昱与唐·罗西等人的激战过程。
他满心以为有父亲在,有那幺多精锐枪手在,定能将来袭之敌打成筛子,让他身体力行地体会到「攻击罗西家族」是一种多幺愚蠢的行为。
然而————然而————
——
——
随着房外的枪声越来越小、越来越弱,他脸上的「自信满满」逐渐转变为「仓皇无措」。
未等他理解现实,他便听见了父亲临死时的呻吟————
接下来发生了什幺,他记不清了。
他只记得自己只剩下一个念头:逃!快点逃!
在求生欲的驱使下,他爆发出了惊人的行动力,推开了「档案室」的通风用小窗,沿着狭窄的窗台逃至隔壁房间。
紧接着,便有了刻下的「走廊狂奔」。
事实上,他完全是慌不择路,脑袋一片空白,全凭潜意识逃向他最熟悉的、
最能带给他安全感的地方一他的卧室。
很快,熟悉的房门出现在他眼前。
他以棒球触垒般的姿势扑了进去,转身锁紧房门,并把门边的衣架、收藏柜等物事全部一股脑儿地推倒,将门板堵得死死的。
直至此刻,他才终于因「暂时安全了」的想法,而稍微恢复些许理智。
「我得离开这里————对————没错————我得离开————!我得逃得远远的————!"
就在他勉强稳住心神的这个时候乐声骤起。
悠扬的钢琴声倏地在他的身后响起。
霎那间,马特奥像被铁钉贯穿似的,猛然僵住。
他慢慢地、满面震恐地转头向后看。
只见一名华人青年——一名穿着送葬用的黑西装的华人青年——坐在他的施坦威钢琴前,弹奏着家喻户晓的名曲:贝多芬的《月光》。
他的水平相当不错,一个个乐符像流水一样从他的指尖淌过。
话虽如此,马特奥现在完全没心情欣赏音乐。
他一边惊叫着,一边手脚并用地扒拉着他刚刚用来堵门的衣架、收藏柜等物事。
这些东西推倒很容易,要想清理干净可就没那幺简单了。
本是争取逃跑时间的「救命稻草」,现在全成了影响他逃离的阻碍。
这一会儿,在他身后响起的乐声越来越响、越来越重,已经不像是在弹奏音乐了,更像是在发泄!悠扬的乐曲逐渐转变为恐怖的魔音!
最终—
咚!
李昱用两只拳头猛砸琴键,产出巨大的声响,吓得马特奥跳起来,继而重重地跌坐在地。
「马特奥·罗西,我的琴在哪儿?」
李昱无悲无喜地问道。
马特奥结结巴巴地反问道:「小、小提琴?什幺小提琴?」
喀嚓!
李昱用力拉响杠杆步枪的护圈。
马特奥猛打了个寒颤,大脑被这幺一激后,恢复了基本的运转一他自然知道李昱所说的小提琴,是指哪一件。
他颤颤巍巍地爬了过去————他的双腿已经发软了,连站都站不起来————取下摆在显眼位置的小提琴和琴弓,接着再爬至李昱跟前,毕恭毕敬地递了过去。
「您、您的小提琴————」
李昱伸手接过,确认小提琴和琴弓都完好无损后,又问道:「你还记得星光镇的星光咖啡馆吗?」
「咖、咖啡馆?」
「就是被你和马丁砸烂、烧毁的那间咖啡馆。你毁了人家毕生的心血,理应交付赔偿,我说得对吗?」
马特奥的脸上浮现出「想起来了」的神色。
烧毁那间「服务水平低下」的咖啡馆—这只是他做过的无数恶事中的其中一件。
虽不明白李昱为何会就此事发难,但他刻下的心神已被恐惧彻底压垮,提不起半点反抗心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