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
面对老友的凌厉质问,韩反而平静下来。
他没有回答,甚至都没有看郑三俊。
只是拖着沉重的两条腿,走到水榭旁的石凳坐下:「有茶吗?」
郑三俊平静地注视这位老人。
他们原本志同道合,在前朝与魏忠贤及其阉党殊死斗争时,互相掩护,并肩携手,救下不少被追害的正直官员。
到了崇祯即位初年,清算阉党、拨乱反正的「钦定逆案」期间,两人也多有书信往来。
郑三俊怎幺也没想到,时隔不久再见韩,对方竟已是一副风中残烛、行将就木的模样。
他五十五岁,韩六十三岁,后者却比自家九十高龄的老父还要苍老。
故人形销骨立,郑三俊兴师问罪的怒火,被悲悯与惊疑压下大半。
他怕老友下一瞬便会支撑不住,倒毙当场。
索性按下问责之念,对几步外侍立的仆从吩咐:「速倒热茶来。再给韩公取盘精细茶点。」
仆从很快端来热腾腾的茶水,和几样江南特色的点心。
韩也不客气,手微微颤抖着,连饮好几口热茶,用了点心;
灰败的脸上,总算恢复了些许血色。
韩放下茶杯,焦点投向面前封冻的溪水,愣了好一会儿神。
许久,韩才缓缓转过头,看向沉默等待的郑三俊:「可以问了。」
郑三俊重复最初的诘问,语气却不由自主地放缓了些:「尔等莫非是想分裂东林?」
韩沉吟片刻,不明所以:「此话怎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