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笼罩大殿。
空气仿佛凝成冰块,压在胸口。
最先从震撼中挣出,昂首表示反对的,并非东林党人,也非当事人孔胤植。
而是孙承宗。
这位老臣踉跄向前,对着崇祯的背影,嘶哑道:
「陛下万万不可啊!」
「儒家非一家一姓之学,乃我华夏千年来立国之本。」
「陛下骤然废之,无异于抽掉大厦基石,斩断江河之主流。」
「天下士子何所依?百姓何所从?朝堂法度何所据?」
「人心失序,纲常沦陷,则天下必生动荡,烽烟四起!」
「陛下欲创仙朝,岂能先自毁长城,令神州板荡,生灵涂炭乎?」
孙承宗这番泣血之言,句句发自肺腑。
只因没有儒家思想维系基本秩序的社会,他根本无法想像。
话音落下,英国公张维贤躬身极深,配合表态:
「儒家维系天下千载,纵有瑕疵,亦功莫大焉。望陛下三思,收回成命!」
首辅韩爌也不再沉默,委婉劝道:
「即便陛下欲独尊道法,然保留儒家,存续衍圣公之位,亦无损于道统之尊,反而可彰显陛下兼容并蓄之胸怀。」
就连面对「迷之微笑」的周延儒,收敛了笑容,小心翼翼地试探问道:
「若儒教彻底废除,则科举取士,其中大量关乎四书五经之内容,又当如何处置?」
朝廷选官,总不能全考《道德经》吧?
面对接二连三、看似有理有据的反对,崇祯并未动怒。
「如何处置?如何选官?如何稳定人心?」
他没有看那些跪倒的重臣,目光仿佛穿透殿宇,看向不可知的远方:
「这些,不该你们为朕分忧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