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延儒眉头紧锁:
「他已罢官归乡,陛下怎会突然想起他?」
「他便罢了,卢象升?那个不识时务的莽撞东西也在其列?」
高起潜口干舌燥,端起凉茶水润了润嗓子,才继续道:
「二位总该明白,咱家为何要敞开天窗说亮话了吧?」
「只因陛下对朝野底细,早就看得一清二楚。」
「反倒是咱们,至今琢磨不透圣心。」
高起潜将两手插在袖筒里,低头重重叹了口气:
「温大人剖析,陛下之意,在于推行翻天覆地的新政。」
「咱家不由想到,自古新朝鼎革之初,总要拿前朝的『奸恶之徒』开刀,以儆效尤,收拢人心。」
高起潜擡起头,面上带着惧色举例道:
「远的不说,陛下初登大宝,便以雷霆手段清除了魏忠贤党羽。」
「再往前,成祖皇帝靖难之后,是如何对待建文旧臣的?」
「方孝孺被夷十族,铁铉被油炸……」
「哪个不是血淋淋的例子?」
高起潜肩膀颤抖地看向温、周二人:
「你们说……陛下会不会是故意先稳住我等,给予些许甜头,待到他仙朝根基稳固,新政推行无阻之时,再……再拿咱们这几个前朝奸佞开刀,杀鸡儆猴,以正新风?!」
周延儒一向自负聪慧,却也深知自身品行有亏,在生死大事上极其怯懦。
听了高起潜的这番独白,顿时吓得魂飞魄散,「腾」地一下站起身来,声音都变了调:
「高起潜,你、你莫要在此危言耸听,自己唬自己。一切全是猜测,做不得准!」
周延儒边说,边惊惶张望,仿佛下一刻就会有锦衣卫破门;
亦或凝灵矢自窗外射入,再度扎穿他的头顶。
温体仁脸色苍白,到底比周延儒沉得住气,正要说些什幺稳住场面,书房外忽传来温府管家惊慌失措的禀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