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承宗望着崇祯莫测威严的清俊侧影,嘴唇嗫嚅了几下,似有千言万语堵在喉头。
最终,化作一声沉郁顿挫的叹息。
崇祯微微挑眉:
「孙大人何以长叹?」
孙承宗深吸一口气,拱手道:
「不瞒陛下,老臣接到诏令赶回京师,本揣着一份呕心沥血写就的奏疏。」
他从怀中郑重取出一份略显厚实的奏本:
「其中详陈辽东军事之弊,并建言后续固防、练兵、屯田乃至相机反制建奴之方略……」
「既已带来,为何不呈与朕看?」
孙承宗脸上露出复杂至极的苦笑,随即竟将奏疏掷入河水,摇头道:
「无此必要。」
「老臣得见陛下仙姿,亲历宇宙玄奇,方知昔日坐井观天。」
「我辈凡夫所虑之兵甲之利、城池之坚、权谋之术,在陛下这般斡旋造化、执掌道弦的手段面前,无异于萤火之于皓月。」
老人顿了顿,语气恳切的同时,也带着几分如释重负的轻松:
「若朝堂诸公习得陛下仙法之万一。」
「届时,我大明官军皆非凡俗,建奴铁骑纵有万夫不当之勇,又如何能与仙家手段抗衡?」
「既如此,老臣这份凡尘俗策,又何必献丑于御前呢?」
崇祯平静道:
「孙大人丹心为国,青史为证,何来献丑之说。」
得到皇帝肯定,孙承宗心中一定。
于是,在责任感与好奇心的双重驱使下,他再次开口:
「陛下谬赞。只是老臣心中仍有一问——敢问陛下打算于何时,彻底解决东北边患?」
「朕可以告诉你。」
崇祯并未直接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