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用剑冲陈默笑了笑,从餐桌上抽了几张纸巾递给了房君洁。
董老却拍着房君洁的手背说道:“丫头,哭吧,哭吧。在爷爷这里不哭,还能上哪哭去?”
“你爸的事情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我让沈秘书去打听过,可你爸把一切都抗了下来,我们就没办法把手伸到下面去。”
“丫头,你记着,改革开放那扇门刚推开时,门外可不是铺好的红毯。”
“那是泥泞地,是雷区,是无数双怀疑的眼睛。”
“我在南方考察时见过作坊里的老板,白天当掌柜,晚上睡车间,账本上的数字比脸还干净。”
“政策条文今天一个样,明天一个样,他们拿着全部家当赌明天,赌对了是时代幸运儿,赌错了就是阶下囚。”
“你爸那代人,是踩着刀尖跳舞。”
“左手要应付地方官员这样那样的人情来往,右手要防着同行的算计,夜里还得对着政策文件逐字抠,生怕哪条红线没看清。”
“就像这三晒三熏,民营企业的骨头也是这么炼出来的。”
“晒是把水分拧干,逼着你学会精打细算;”
“熏是用烟火气裹住,让你在非议里长出硬壳。”
“当年我见你爷爷在竹清县开第一个罐头厂,供销社的人说他投机倒把,税务的人拿着算盘天天上门,他把厂房抵押给银行那天,揣着公章在县政府门口站了整宿。”
董老说到这里时,沈用剑在旁补充道:“董老当年还特意给省里写过信,说要给民营企业留条活路。”
“活路不是别人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