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飙冷冷一笑,旋即踏前一步:
「刘能!你休要颠倒黑白!曹吉所获,乃你等贪墨军饷、倒卖军械之铁证!」
「你暗中调包,以假乱真,诬陷本官,才是其心可诛!」
「铁证?在哪?」
刘能嗤笑,指着那假包裹:
「这才是铁证!人赃并获,数千双眼睛看着!张飙,任你巧舌如簧,也休想抵赖!」
说完,他再次面向军士,声音带着煽动性:
「此人冒充钦差,窃取军机,煽动尔等,意图不轨!尔等还要被他蒙蔽吗?是不是要跟着他造反?!」
『造反』二字如同重锤,砸在许多军士心头。
他们看向张飙的眼神充满了怀疑和恐惧,刚刚的声援瞬间偃旗息鼓。
毕竟,刘能是他们的直属上官,而且拿出了实实在在的『证据』。
曹吉忍着剧痛,嘶声喊道:「大人!他撒谎!我找到的不是这个!是……」
话未说完,就被旁边的亲兵死死按住。
张飙看着台下沉默下去的军士,看着刘能脸上那胜券在握的冷笑,知道自己在『证据』上落入了绝对下风。
对方人证、物证俱在,而自己空有怀疑,却无法证实。
场面陷入了僵持,空气凝重得让人窒息。
刘能的气场完全压制了现场。
就在这时,一个尖细的声音响起:
「楚王府长史,周文渊周大人到——!」
只见周文渊去而复返,在一队王府侍卫的簇拥下,走进了校场。
他脸上依旧带着一丝尚未完全褪去的惊惧,但更多的是一种强装出来的镇定和身为王府代表的优越感。
「王爷听闻卫所内有些误会,特命本官前来,望双方以大局为重,切莫伤了和气。」
周文渊端着架子,目光在张飙和刘能之间逡巡,最后落在刘能身上,微微颔首:
「刘佥事,王爷已经通知李大人了,他的意思是,希望此事能妥善解决。」
这话看似调和,实则点明了刘能,楚王殿下已经与都指挥使通气了。
刘能闻言,心中大定,底气更足,对着周文渊拱手:
「周长史放心,末将依法办事,擒拿窃取军机之宵小,维护卫所安定!」
说完,他再次逼向张飙,语气咄咄逼人:
「张飙!周长史在此,王爷已经关注!你还有何狡辩?立刻束手就擒,听候发落!」
「否则,别怪本官不客气!」
随着他的话音,他身后的亲兵再次逼近一步,刀锋寒光闪烁。
而台下军士,见到楚王府介入,都指挥使李远也知道此事,更无人敢再出声支持张飙。
张飙彻底陷入了被动孤立之境。
老赵紧张地护在张飙身前,手紧紧握着刀柄。
然而,张飙看着步步紧逼的刘能,脸上非但没有绝望,反而露出了一丝古怪的笑容。
那笑容里带着疯狂,带着不屑,更带着一种睥睨一切的决绝。
他没有回答刘能的话,而是慢条斯理地,再次举起了那把克洛格手枪,黑黢黢的枪口,稳稳地瞄准了刘能。
刘能见状,先是一愣,随即不屑地冷笑起来:
「怎幺?狗急跳墙了?」
「张飙,你要不要仔细看看周围?」
「你只有一把破火铳!我这里有多少人?你敢开枪吗?!」
「杀害朝廷四品大员,可是诛九族的大罪!你敢吗?!」
「诛九族?」
张飙仿佛听到了世间最好笑的笑话。
他脸上的笑容陡然扩大,眼神却冰冷得如同万载寒冰:「你怎幺知道老子不敢?!」
话音未落——
「嘭!」
一声震耳欲聋的枪声,撕裂了校场上空的凝重。
刘能脸上的冷笑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极致的惊愕和剧痛。
他难以置信地低头,看着自己左大腿上瞬间爆开的那团血花,钻心的疼痛让他闷哼一声,单膝跪倒在地。
轰!
全场死寂!
所有人都被这毫无征兆、果决无比的一枪惊呆了!
他真敢!
他真的在数千人面前,枪击了一位四品指挥佥事!
张飙吹了吹枪口并不存在的硝烟,语气平淡得令人发指:「这一枪,是还给曹吉的。」
「你……你疯了!!」
刘能捂着血流如注的大腿,疼得额头青筋暴起,嘶声怒吼。
一旁的周文渊也吓得脸色惨白,尖声叫道:
「张大人!住手!你……你岂可如此!?给王爷一个面子……」
「面子?」
张飙猛地转头,看向周文渊,眼神中的疯狂与桀骜让周文渊后面的话生生噎了回去:
「皇帝的话,老子听不顺耳,一样不给面子!你楚王府的面子,值几个钱?!」
说完,他根本不给任何人反应的时间,枪口再次微调——
「嘭!」
第二声枪响,如同丧钟,敲在每个人的心头。
刘能的右大腿也应声爆出一团血雾!
他再也支撑不住,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整个人瘫倒在地,两条腿都被废了!
张飙居高临下地看着在地上痛苦蜷缩的刘能,如同在看一只蝼蚁,声音冰冷地传遍死寂的校场:
「这一枪,是替我那还不知道在哪儿的九族,提前收的利息!」
静!
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刘能压抑不住的痛苦呻吟在回荡。
所有人都像被施了定身法,目瞪口呆地看着点将台上那个持枪而立、如同魔神般的身影。
楚王府的长史?都指挥使的权威?诛九族的大罪?
在这个男人面前,仿佛都成了可笑的羁绊!
他用自己的方式,悍然打破了所有的规则和僵局!
用最疯狂、最暴烈的方式,向所有人宣告。
【想跟我玩?就要做好被崩掉满嘴牙的准备!】
校场之上,张飙持枪独立,虽千万人,吾往矣。
而这惊天动地的两枪,也彻底将湖广的局势,推向了更加不可预测的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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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