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狴犴纹身』、『死士』、『水猴子』、『掏空木料』、『断眉斜肩的军士』、『黑风坳』……
这些都是张飙和宋忠在绝境中抢挖出来的碎片。
「蒋??!」
「臣在!」
「传旨!」
老朱的声音斩钉截铁,不容置疑:
「第一,再增派一些可靠人手,确保张飙安全!」
「告诉张飙,他的命是咱的,在查清此案之前,不许他死!」
「第二,当地各衙门,必须全力协助张飙,顺着他挖出的这些线索,给咱往下查!」
「那个『水猴子』,那批木料来源,那个纵火嫌疑军士,还有黑风坳,给咱一寸一寸地搜!」
「第三,给咱盯紧了凉国公府!蓝玉这老小子,咱不信他对此事毫不知情!」
「就算他本人未参与,他手下也未必干净!看看他回去后有何动作,与何人接触!」
「第四!」
老朱眼中寒光一闪:
「动用所有暗桩,给咱查这个『狴犴』纹身!刑部、大理寺、都察院、各藩王府、乃至致仕的老吏,凡是可能与刑狱、监察有关的,都给咱细细地筛!」
「咱倒要看看,是谁在用『狴犴』做标记,行此大逆不道之事!」
「是!皇爷!」
蒋??感受到老朱话语中那森然的决心,不敢有丝毫耽搁,连忙躬身退下。
却听老朱又若有所思地道:「云明!」
「奴婢在!」
「咱要举办一次宴会,就在『文学盛典』结束那天,宴请有才之士、文武百官、后宫嫔妃、以及在京的藩王子弟!」
「只要不是马上要死了,每个人都必须到!」
「这」
云明表情一懵,似乎没反应过来,心说刚刚还雷厉风行的皇帝,怎幺突然就请客了?
要知道,老朱从登基到现在,除了开国大典,几乎都没举办过大宴。
然而,当老朱不容置疑的目光看来之时,他瞬间就反应了过来,皇帝这是要一览众生相。
「奴婢.遵旨!「
很快,云明就躬身退了出去。
空荡荡的华盖殿内,老朱独自坐在龙椅上。
他的身影在烛光下显得格外孤寂,却又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威严。
他缓缓闭上眼睛,脑海中闪过太子朱标、马皇后、皇长孙朱雄英的面容,又闪过秦王、晋王、周王、齐王、蜀王……乃至燕王朱棣的身影。
还有漕运、军械、死士、藩王、储位之争、可能存在的谋害……
这一切,似乎都被一根无形的线串联着,指向一个隐藏在深渊中的巨大黑影。
另一边,饶州卫。
耿忠死后,卫所被宋忠带来的人暂时接管,所有军士被勒令待在营区,不得随意走动。
那名被赵虎指认的『断眉、右肩下沉』的军士很快被揪了出来。
经过单独审讯,此人承认是受了一名已在大火中『失踪』的耿忠亲信副官指使,在特定时间于后衙几处关键位置泼洒了火油并引火,但对于背后主使知之甚少。
这条线似乎暂时断了。
但张飙并不气馁,他将重点放在了另外两条线索上。
「老宋,『水猴子』和那批木料,有消息了吗?」
张飙在临时清理出来的指挥使签押房内问道,空气中还弥漫着淡淡的焦糊味。
宋忠快步走入,脸上带着一丝振奋:
「大人,有眉目了!根据卫所帐房记录和几名老军匠的回忆,那批以『修缮营房』为名运来的木料,来自城西的『陈记木料行』。」
「我们的人已经去控制了木料行的掌柜和帐房。」
「至于那个『水猴子』……」
宋忠语气转为凝重:
「此人是饶州码头一带的地头蛇,手下聚拢了一帮闲汉,专司在漕帮与各商号、乃至卫所之间牵线搭桥,做些见不得光的买卖。」
「据线报,他昨晚还在码头上露面,但今日一早,其常去的几家赌坊、酒馆都不见踪影,像是……听到风声躲起来了。」
「躲?」
张飙眼中寒光一闪:「挖地三尺,也要把他给我揪出来!」
「传令下去,封锁饶州通往各处的要道、水路码头,严加盘查!画出他的画像,悬赏缉拿!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
宋忠领命,正要转身,又被张飙叫住。
「等等,黑风坳那边,加派人手再搜一遍!」
「重点是那个发现锦衣卫兄弟遇害的地方,及其周边!耿忠的人当时处理得匆忙,我不信一点东西都没留下!」
「明白!」
宋忠立刻去安排。
下一刻,老钱又急匆匆走了进来,一脸凝重地朝张飙道:
「张大人,我们的人刚刚得到一个消息,赵御史在齐地失踪了!」
「你说什幺!?」
张飙脸色一沉,急忙迎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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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