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飙笑了:「看来耿指挥使很了解嘛,怎幺,你亲眼见到的?知道得如此详细?」
「你!」
耿忠被噎了一下,旋即冷哼道:「你少在这里信口雌黄,死亡时间并不能说明问题!」
「我也没说死亡时间有问题啊,你激动什幺?莫非做贼心虚?」
「张飙!纵使你有圣旨,说话也得讲证据。否则,本指挥使哪怕告上御前,也要为蓝贤弟讨回公道!」
「切!」
张飙不屑地撇了撇嘴,然后不再搭理他,又看向老仵作道:
「老先生,你继续,本官有圣旨,你有皇上撑腰,别怕!」
老仵作闻言,下意识看了眼耿忠,略作犹豫,然后更加谨慎地道:
「除了死亡时间,小人方才按压其胃脘,感觉颇为胀硬,掰开其口,隐隐有一股……尚未散尽的酒气!」
张飙眼中精光一闪:「酒气?老先生可能判断,他大概是何时饮的酒?」
老仵作沉吟片刻,道:
「回大人,常人饮酒,若未大醉,酒气存于口中,数个时辰便会消散。依此浓郁程度,加之胃脘饱胀……小人推断,其饮酒时间,距其死亡,恐怕不超过两个时辰!大概就是在昨日亥时到子时之间!」
「宋忠!」
张飙猛地转身,目光如电射向宋忠,不容置疑地道:「立刻去查阅饶州卫的出城记录,看看蓝龙及其亲兵是何时出城的!」
「是!」
宋忠立刻领命。
耿忠与身后亲兵脸色一白,似乎没想到这茬。
不多时,宋忠就折返回来,禀报导:
「回大人,蓝龙将军及其亲卫是昨晚子时三刻出城的。另外,耿指挥使亲兵与蓝将军亲兵曾在府内小院饮酒,动静似乎不小。」
「哈哈哈!」
张飙闻言,忍不住仰头大笑,旋即猛地看向耿忠,冷冷道:
「耿指挥使!请问!他们是如何在卫所内与你饮酒至深夜,同时又能在数十里外的黑风坳,被『伏击』身亡的?!难道他们能瞬移不成?!」
「还有!」
张飙不等耿忠回答,又指向那些亲兵尸体上的伤口,道:
「老先生,你再仔细看看这几处伤口,创口边缘是否过于整齐?周围皮肉翻卷和血迹浸润的程度,与致命伤应有的迹象相比,是否有些……不对劲?」
他知道,死后伤与死前伤是不一样的。
而老仵作经他提醒,则立刻凑近仔细查验,片刻后,脸色一变,肯定地道:
「大人明察!这几处伤口……尤其是左肋下这一刀,创缘太过干净!」
「周围几无血荫,分明是人死之后,血液不再流动时才造成的!是死后伤!」
此话一出,真相大白。
张飙蓦然面对众人,将他与仵作共同发现的疑点串联起来,声音拔高了几分:
「诸位都听清楚了!」
「死亡时间矛盾!这些『亲兵』死于子时前后,而那时的他们正在卫所里饮酒!」
「胃内容物与活动轨迹矛盾!他们死前两小时内仍在饮酒,如何出现在黑风坳?」
「伤口伪造!部分伤口系死后添加,意在伪装搏斗!」
「结论就是!这些凉国公府亲兵,是昨日深夜在饶州卫内被杀,然后偷运到黑风坳,与那两名已死的锦衣卫探子放在一起,精心伪造出的火并现场!」
「目的就是,栽赃陷害本官!」
哗!
现场一片哗然!
所有人都被这骇人听闻的真相惊呆了!
耿忠脸色惨白如纸,冷汗浸透了后背,他指着张飙和老仵作,嘴唇哆嗦:
「你……你们串通一气!胡言乱语!妖言惑众!」
「串通?妖言?」
张飙冷笑,目光锐利地扫视着整个饶州卫:
「耿忠,你为了掩盖军械流失的罪证,不惜杀人栽赃。」
「蓝龙将军昨夜与你饮酒后便失踪,你对外宣称他遇害,但实际上,你绝不敢轻易杀害凉国公义子,那会引来灭顶之灾!」
张飙的大脑飞速运转,结合耿忠的性格和行事风格进行分析:
「所以,最大的可能是,你没有杀他,而是将他控制起来了!就在这饶州卫内!」
「让本官猜猜,你会将他藏在哪里?」
张飙目光缓缓扫过卫所的建筑物,最终定格在指挥使衙门后方那一片区域。
那里通常是官署、仓库以及一些不为人知的隐秘所在。
「指挥使衙门重地,必有密室或地窖!」
他猛地指向那个方向,对宋忠喝道:
「老宋!给我搜!」
「重点搜查指挥使衙门的密室、地窖!掘地三尺,也要把蓝龙将军找出来!」
耿忠彻底慌了。
他知道一旦搜查,一切都完了,于是猛地提起刀,状若疯狂地吼道:
「张飙!你伪造证据,污蔑本官!众将士听令!给我将这些狂徒乱刀砍死!一个不留!」
饶州卫的军士们有些犹豫,但耿忠的死忠们已经持刀逼上。
宋忠等人立刻护在张飙身前,局势瞬间失控。
「前方何事喧哗?!凉国公在此!」
忽然,又是一阵如雷的马蹄声传来。
只见另一支骑兵队伍出现在官道方向。
求月票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