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向周文渊:「文渊,听到了吗?愤怒,解决不了问题。要学会借力打力。」
「张飙想点燃星星之火?呵呵,本王就给他加上一阵狂风,看他是浴火重生,还是玩火自焚!」
他顿了顿,下令道:「就按李良说的办!加急奏章,你来起草,用词要狠,罪名要足,但要不露痕迹,仿佛全是忧心国事的肺腑之言!」
「联络朝臣和其他王府之事,李良,你亲自去办,要隐秘!」
「至于李远那边————」
朱桢目光幽深:「派人再去给他递个话,就说————火已经烧到粮仓了,再隔岸观火,大家一起饿死。」」
「是!王爷!」
周文渊和李良齐声领命。
就在这时,门外忽地传来一阵脚步声,以及禀报声:「启禀王爷,齐王来信I
」
「老七?」
朱桢微微一愣:「他怎幺想起给我来信?」
李良沉吟道:「会不会是漕运案那件事,据说皇上派去青州的监察御史,突然失踪了,而那个监察御史,似乎与张飙关系匪浅!」
「呵!齐王这是打算做什幺?把咱们王爷也拉下水?」周文渊冷笑道。
朱桢看了他一眼,却没有多说,然后擡手示意内侍将信件送进来。
很快,朱桢就当着李良和周文渊的面,拆开了信件,迅速扫视上面的内容。
这不看还好,一看差点气得将信当场撕了。
「老七这混帐!简直疯了!」
朱桢愤然骂道。
李良和周文渊,不由面面相觑。
却听朱桢又自顾自地道:「你们可知老七让本王做什幺吗?他让本王想尽办法,将张飙留在楚地,别让他去青州!这是什幺混帐话?」
「王爷息怒!齐王殿下估计是被逼慌了,才会出此下策!这说明,皇上或许已经在干涉齐地之事了!」李良站出来劝慰道。
朱桢看了他一眼,忽地想起什幺似的,道:「你说我父皇已经在关注齐地之事了,那北边————我那位四哥,燕王殿下,近来可还安分?他对这位张飙,是何态度?」
李良闻言,下意识与周文渊对视一眼,旋即躬身道:「回王爷,微臣正要向您禀报此事,燕王殿下近来的举动————颇为耐人寻味」
。
「哦?细细说来。」
「回王爷,燕王殿下月前刚上了奏疏,以北元余孽屡犯边塞」为由,请求率军出塞,清剿残敌。皇上已经准了。但是.....
」
李良顿了顿,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解:「这并非最奇怪之处。」
「最奇怪的是,在请求出塞的同时,燕藩内部,似乎在刻意收缩,主动撇清与周边诸多卫所的私下关联,处理得颇为干净。」
「而且,燕王麾下大将,如张玉等人,近来似乎对打仗兴趣缺缺,反而热衷于一件事!」
「什幺事?」
「种地。」
「种地?」
朱桢敲击扶手的手指猛地一顿,眼中精光爆射。
「是,他们在大规模垦荒,据说燕王亲自督办,将其列为王府第一要务,甚至超过了军备。」
李良的语气越来越疑惑:「王爷,您深知燕王性情,他乃塞王之首,以军功立身,如今这般热衷农事,收缩势力,这————这与他的秉性完全相悖,极不寻常!」
朱桢的身体微微前倾,眼神变得无比锐利,仿佛发现了猎物的鹰隼。
「事出反常必有妖。四哥这个人,无利不起早。」
「他绝不会无缘无故做这些————除非,他提前知道了什幺,或者,他在配合什幺。」
李良适时地抛出了另一个关键信息:「还有一事,下官刚刚确认。张飙与燕王府三王子,朱高燧,过往甚密。据说,朱高燧对张飙颇为推崇,甚至多次在公开场合为其其「讨薪」之举叫好。」
「朱高燧?」
朱桢眼中闪过一丝了然,随即化为更深的寒意:「这就对了————这就全都对上了!」
他猛地站起身,在殿内来回踱步,速度越来越快。
「张飙!一个七品御史,为何敢如此肆无忌惮的针对藩王?他背后若无实力藩王支持,岂敢轻易抛出这等动摇藩王根基,动摇国本的「新规」?」
「燕藩!为何突然收缩,热衷农事?那是因为他们知道,张飙这把火,迟早会烧到卫所!」
「他们在提前清理痕迹,规避风险,甚至————可能在为接纳张飙的新规」做准备!」
「朱高燧与张飙交好,绝非偶然!」
「这分明是燕王府布下的一步暗棋!张飙在明处点火,燕藩在暗处呼应!」
他停下脚步,目光灼灼地看向周文渊,语气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冰冷:「文渊,你现在还认为,张飙仅仅是个疯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