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人!张爷爷!您快别喊了!伯爷……伯爷请您进去说话!”
张飙立刻收声,脸上那悲恸的表情瞬间消失,换上一副‘早该如此’的笑容,拍了拍管家的肩膀:
“这就对了嘛,我与九江兄乃莫逆之交,何必如此见外。”
说罢,他整了整衣冠,大摇大摆地从小门走进了忠诚伯府。
客厅内,李景隆黑着一张脸,坐在主位,看也不看张飙,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张飙!你到底想干什么?!还嫌害我害得不够惨吗?!”
张飙自顾自地找了个椅子坐下,翘起二郎腿,笑眯眯地道:
“九江兄,此言差矣。我那是帮您认清现实,刮骨疗毒!”
“您看,您现在不是活得好好的?虽然爵位低了点,但至少命保住了嘛!”
李景隆气得差点背过气去。
张飙不再跟他绕弯子,身体微微前倾,压低声音,语气却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力量:
“九江兄,您想不想……打个翻身仗?”
“打个屁的翻身仗,要不是你,我能落到这步田地?!你还想害我?!”
“我说李九江,话可不能这么说。当初在诏狱,要不是我手下留情,你能全须全尾地出来?还能保住个伯爵?”
“你”
李景隆一愣,想起在诏狱里张飙确实没怎么为难他,气势不由得弱了三分,但依旧警惕:“你到底想干什么?”
“不想干什么.”
张飙凑近了些,压低声音,眼神闪烁着蛊惑的光芒:“就是想请你,跟我干一票大的!”
“什么大的?”
李景隆心头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审计内帑!”
张飙一字一顿地说道。
“什么?!”
李景隆吓得直接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声音都变了调:
“你疯了?!审计内帑?!那是皇上的私库!你想死别拉着我!”
“诶,话不能这么说。”
张飙摆摆手,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内帑的钱,也是大明的钱,更是皇上的钱!审计一下,帮皇上理理财,清除蛀虫,这不是忠臣该做的事吗?”
说完,他顿了顿,看着李景隆惊恐万状的样子,又加了一把火,语气变得阴森:
“更何况,太子之死的真相还没水落石出,如今又出了皇长孙死亡疑云,你就不好奇,会不会与内帑有关?毕竟宫里的事,很难与内帑没有关系.”
李景隆听得头皮发麻,冷汗瞬间就下来了:“你……你胡说八道什么!那是诛九族的大罪!我不干!打死我也不干!”
“啧,瞧你这点胆子!”
张飙鄙夷地看了他一眼:“我之前就提过审计内帑,虽然没成功,但种子已经种下了。”
“现在我来找你,就是因为知道你有门路,你能克扣贡品,不被发现,肯定知道一些与内帑有关的隐秘手段,而且……你够倒霉,够需要功劳翻身!”
说完,他顿了顿,语气又带上威胁地道:
“再说了,九江兄,我今天来你府上,锦衣卫那帮鹰犬会不知道?我现在走出去,要是到处跟人说,我张飙来找忠诚伯李景隆,是为了跟他一起审计内帑,为皇上分忧!”
“你说……皇上是会信你呢,还是会觉得你跟我这‘疯子’又搅和到一起,图谋不轨?”
这番话如同冰水浇头,让李景隆从头凉到脚。
他太了解老朱的多疑和狠辣了!
张飙说得没错,他现在就是黄泥巴掉裤裆,不是屎也是屎了!
跟张飙扯上关系,本身就洗不清了!
“你……你害死我了!”
李景隆带着哭腔,几乎要瘫软在地。
“别慌嘛!”
张飙变戏法似的从怀里掏出几个红薯,放在书桌上:“来来来,尝尝这个,压压惊。”
李景隆看着那几个脏兮兮的土疙瘩,一脸嫌弃:“这都什么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