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老讼棍’,无儿无女,只认钱不要命,且与傅友文有深仇大恨,是最合适的人选了。
与此同时。
奉天殿朝会。
这是老朱不理朝政后的第一场朝会。
气氛没了之前的压抑,还算比较平和。
前面几件政事,也处理得四平八稳。
就在傅友文四人以为‘没事’的时候,老朱随手拿起一份由都察院呈上的、弹劾傅友文等人‘治家不严、纵容属下贪墨’的奏疏,内容不痛不痒,明显是试探。
只见老朱的目光缓缓扫过傅友文四人,声音平淡无波,听不出喜怒:
“傅友文,茹瑺,都察院弹劾你们纵容亲族、门生在外借着你们的名头贪敛钱财,可有此事?”
傅友文心中狂跳,但听到只是这种级别的弹劾,悬着的心顿时落下一半。
果然如他们所料,皇上拿到那些‘把柄’却没有立刻发作,就是在等,在试探。
他立刻出列,‘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惶恐和委屈:
“皇上明鉴!臣等忙于公务,对家人门生确有不察之过!”
“但若说纵容贪墨,臣万万不敢!”
“定是下面的人打着臣等的旗号胡作非为!”
“臣恳请陛下严查,若真有此事,臣定不姑息,甘愿领受失察之罪!”
茹瑺、郑赐、翟善也立刻出列跪倒,口径一致,纷纷请罪,姿态放得极低,将一切推给‘下属胡为’和‘自身失察’。
这番表演,既承认了小错,又撇清了大罪,完美符合了他们之前商定的策略。
朝堂上一片寂静。
许多官员心中冷笑,谁不知道这是惯用的伎俩,但看皇帝的态度,似乎……
龙椅上,老朱的手指在扶手上轻轻敲击了一下,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他刚想按照预想的剧本,暂时将此事压下,冷处理,继续熬着他们,也熬着诏狱里的张飙和他那些手下。
就在他嘴唇微张,即将说出‘此事容后再议’的瞬间——
“咚——!”
一声沉闷、巨大、穿透力极强的鼓声,毫无征兆地从承天门外传来。
清晰地穿透了清晨相对安静的皇城,甚至隐隐传入了高大深邃的奉天殿。
“咚!咚!咚!”
鼓声没有停歇,反而一声接着一声。
沉重、缓慢,却带着一种不顾一切的意味,顽强地敲击着所有人的耳膜,也敲击着殿内所有人的心脏。
哗!
全场哗然!
殿内原本肃穆的气氛瞬间被打破。
百官们面面相觑,低声议论起来。
“登闻鼓?!”
“这个时辰,谁在敲登闻鼓?”
“出了什么天大的冤情?”
老朱的眼睛猛地睁开,精光爆射。
敲击扶手的手指骤然停下。
他当然知道这是什么鼓声。
登闻鼓!直达天听!
非泼天冤情、重大机密不得敲击!
值守御史脸色发白,着急忙慌地冲出殿外查看情况。
片刻后,一名宦官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进大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尖利而颤抖,充满了惊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