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怕救不了张御史,还会把我们全家老小都带进去,这这是匹夫之勇啊.”
恐惧像冰冷的潮水,瞬间浇灭了不少人刚被点燃的热血。
求生的本能和对家人的责任,让他们迟疑了。
有人低下头,不敢再去看沈浪的眼睛。
“不能!”
而就在气氛即将凝固的时候,赵丰满第一个反应过来,洪亮的嗓音带着哭腔,却异常坚定地吼道:
“没有飙哥,咱们刚才就死了!这条命是捡回来的!贪官不死,我们一家老小横竖都是饿死,被逼死!与其窝囊的、带着家人苟延残喘,不如跟着飙哥轰轰烈烈的去死!反正老子是豁出去了!”
说完,他猛地将怀里那本沾着口水的《血泪讨薪录》掏了出来,紧紧攥在手里,仿佛那是武器。
“对!豁出去了!”
孙贵也站直了身体,用力拍着自己补丁摞补丁的官袍,嘶声道:“妈的!老子早就受够了!飙哥讲义气,我们不能当孬种!大不了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读书人,有所为,有所不为!”
李墨弯腰捡起掉在地上的账本,手还在抖,但眼神却异常明亮,带着一种近乎殉道般的肃穆:“君待我以赤诚,我待君以丹心!纵是刀山火海,李某!愿随沈兄同往!”
“对!同往!”
“去找飙哥!”
“不能让他一个人!”
越来越多的人被这股决绝所感染,压下了恐惧。
他们眼中的火焰再次燃烧起来,这一次混合着悲壮和对命运的嘲弄。
沈浪看着这群重新鼓起勇气的同僚,深吸一口气,斩钉截铁,声音响彻陋室:
“好!兄弟们!抄起咱们的账本!去奉天殿广场!”
“咱们死谏!喊冤!求皇上开恩!放出张御史!”
“今日,我们不为讨薪!只为讨一个公道!救我们飙哥!”
“话说到前头,此去九死一生,担忧家室老小的,现在退出,没人会笑话你,留下的,跟我走!”
此言一出,原本还在犹豫的几个人,此刻也红了眼睛,咬着牙站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