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喃喃道:“要是.要是他们能停一天,就一天.也好啊.”
什长张了张嘴,想再鼓舞一下士气,却发现喉咙干涩,什么也说不出来。
他自己何尝不累?
何尝不盼着这该死的攻城早点结束?
他最终只是疲惫地挥了挥手:“都别废话了,抓紧时间歇着吧,宋狗的鼓声一响,又得玩命”
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和对战争的厌倦,弥漫在这群浴血奋战已久的士兵中间。
军功的诱惑,在极度疲惫和持续死亡的压力下,正在逐渐失去光彩。
在这一声声叹息声之下。
军需官也是连忙派人走了过来,熟练地分发起了每日的粮饷。
众将士对此也是极为的麻木,并未因为食物而有多么大的情绪波动。
包括——随之而来的战鼓!
大战再次袭来。
辽军麻木的挡在了阵前,重复起了几乎每日都在做的事情。
人就是如此。
当你第一次面对死亡之时或是会颤抖或是会兴奋,肾上腺素的不断飙升会给很多人带来不同的感觉。
但当这件事成为了常态之后,一切便都不同了。
即使他们面对的是死亡。
但那股疲惫感也会让他们感受到麻木。
包括宋军其实同样也是如此。
到了如今的这个地步,宋辽大军之间其实都是在靠着自己的意志力作战!
轰隆隆.
战鼓隆隆,杀声再起。
宋军士兵如同潮水般再次涌向居庸关城墙,云梯架起,箭矢如蝗。
关上的辽军虽然疲惫麻木,但求生的本能和严酷的军纪仍驱使着他们机械地重复着防守的动作——放箭、推下滚木礌石、用长矛将攀上城头的宋兵捅落
战斗似乎又回到了往日令人绝望的循环。
辽军士兵眼神空洞,只是在麻木地挥动兵器,连怒吼都显得有气无力。
就在这僵持不下、双方都濒临极限的时刻——
居庸关北面,连接关内腹地的方向上,突然传来了一阵急促而整齐的马蹄声,烟尘随之扬起!
关楼上的辽军守将和部分士兵下意识地回头望去,表情却没有丝毫慌乱。
只见一支规模不小的骑兵队伍正快速接近关墙,队伍中高举的赫然是辽军的旗帜!
虽然甲胄上沾染了尘土和些许血迹,显得有些狼狈,但旗帜和衣甲制式确实是辽军无疑。
队伍前方,一名身着辽军将领服饰、面容被风尘和头盔阴影遮掩大半的人,朝着关上用带着浓重契丹口音的官话高声呼喊:
“快开城门!我等是王丞相派来的援军!”
他的声音急切而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城头上的辽军守将闻讯,先是认真打量了一眼,随后便直接摆了摆手,示意打开关门。
——这就是麻木所带来的副作用。
其实在正常情况之下,居庸关的关口自是不会这么轻易被骗开的。
但如今可不同。
根本就压根没有人能够想到宋军会绕路奇袭,同样也没有人会想到,顾瑾会在奇袭之后,还敢于立刻用这种最为基础的兵法来骗开城门。
这种胆量,旁人是难以企及的。
当然,最关键的还是,王应琛这些时日以来确实是在不断向居庸关派遣着兵马。
几乎每隔十几日便会有一波人马前来。
开始的时候这些人还会进行详查,随后才会打开关门。
但现在谁会在乎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