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州武氏完了,东莱、番禺那边的线,也断了大半。”一位鬚髮皆白的老者声音乾涩,打破了死寂,“顾靖的刀子,比我们想的更快、更狠。”
“他这次,是铁了心要刮骨疗毒,连太皇太后都.”
他没说下去,但在场所有人都明白那未尽之意——连太皇太后都亲手將武三思卖了,他们这些人,还有什么指望?
“不能再等了!”另一位身材微胖、眼神锐利的老者猛地一拍案几,震得茶盏叮噹作响,“超频挺的大军和御史台的黑狗就在外面转悠!”
“消息一天比一天坏!”
“再拖下去,这把火迟早烧到长安,烧到我们头上!”
“诸位可別忘了昔年这顾靖与太宗皇帝在辽东的大战,虽然天下皆知那次的杀戮乃是因为太宗震怒,但我们谁不知道,那件事完全是顾靖的主意?”
“那你说怎么办?”首位上,一直闭目养神、把玩著一枚血玉扳指的老者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带著不容置疑的威严。
他是如今关陇集团名义上的主心骨,陇西李氏旁支的李公。
武德年间之时。
李渊曾自称出自陇西李氏,虽然在后世分析之中都对此事提出了质疑,但无可否认的是如今陇西李氏的地位。
“断尾求生!”微胖老者斩钉截铁,“顾靖要人头落地以儆效尤,要平息民愤,更要震慑四方!”
“我们就给他几颗人头!”
“但必须够分量,却又恰到好』的!”
“如若不然,当真让他小覷了我关陇荀贵。”
“哦?”李公眼皮微抬。“说说看。”
“崔湜!”微胖老者吐出第一个名字,“长安县令。”
“这些年,海贸货物进出长安,关卡盘查、仓廩转运,哪一桩少得了他?”
“他手脚不乾净,收受的孝敬,足够砍头十次!”
“位置不高不低,正合適!”
“还有薛訥。”另一位面容阴鷙的老者接口,“河东薛氏在长安的支房主事。”
“他家在长安西市掌控著最大的几个货栈,专门承接从番禺、明州转运来的海外奇珍,与武氏、甚至海寇都有不清不楚的勾连。”
“薛訥此人贪財好货,又非薛氏嫡系核心,推出去,薛氏本家也说不出什么,正好撇清。”
“不够。”李公摩挲著扳指,语气平淡,“这两人,分量还差了点。”
“顾靖要的是能震慑整个天下的典型。”
眾人沉默片刻,目光闪烁,最终落在了角落一个一直沉默不语的中年人身上。
那中年人穿著低调,但料子极好,只是此刻脸色苍白如纸。
“长孙昕。”微胖老者缓缓道,声音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冷酷,“你虽非我长孙氏嫡系,但毕竟还顶著长孙这个姓氏。”
“如今……也该到了你为家族出力的时候了。”
他的语气极为平静,却透出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仪。
长孙昕瞬间脸色一白,立刻跪了下去,连话都说不出来。
隨著此人率先表態,
仿佛打开了某个开关,一个个关陇顶级贵族纷纷应和,將各自的旁支外系推了出来。
他们不可能与顾氏硬碰硬。
若换作其他家族,这些人或许还敢一试。
但这可是顾氏。
尤其领兵之人还是顾靖!
这彻底断绝了他们抵抗的念头,只能捏著鼻子吃下这个亏。
此事,就此定下。
而那些被推出来顶罪的人,根本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只能认命,默默扛下一切。
相似的场景,隨著消息扩散,在全国各地上演。
顾靖人虽未亲至,
却凭藉这般大势压服了四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