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侗很凶,踹着边镐往前,押他走到萧弈面前。
在这种狼狈处境中,边镐却还是脸色从容,道:“你便是萧弈。”
“是,边节帅方才在叹息什?”
“叹我心诚向善,而萧使君凶残暴戾,可上苍却终究是选择了你,抛弃了我。”
萧弈原本还想与边镐聊一聊,一句话,聊兴全消。
万般道理,讲给边镐也没用,只会平添气闷。
“执迷不悟的老糊涂,押下去。”
“阿弥陀佛,萧使君,你为人冲动了,棱角太甚……”
萧弈懒得理会,随意一挥手,转身。
他打算去叫醒周娥皇,却见周娥皇正站在那儿,看着他。
“不睡了?”
“要走了?”
“嗯,打赌我赢了。”
“你赢了,感受如何?”
“边镐……不配当我的对手。”
周娥皇掩嘴而笑,道:“你真狂妄。”
萧弈摇了摇头,语气难得有几分认真,道:“我并非自得,是真心希望他是个英雄人物,而不是像这样输在自毁。其实,不是我赢了,是这些人毁了自己,更毁了楚地。”
虽然胜了,他心反而更沉重,觉得接下来要收拾的局面更棘手。
半响,回过神来,发现周娥皇又定定看着自己。
“怎?”
“走吧,我也想骑云梦。”
因这一句话,回潭州城的路上,萧弈便依旧载着周娥皇。
万事既定,途中便能感受到楚地的春和景丽。
“是你与张盂说的吗?”
“嗯?”
“白马灵显代表我能救楚地于水火,不是你出的主意吗?”
“你从大唐手中夺了楚地,我为何要帮你镇楚?”
“是啊,我也想知道,你为何要帮我?”
周娥皇不答,反而伸了个懒腰,用发髻顶萧弈的鼻尖。
萧弈避开,她遂转头看了他一眼,轻嗔一声,道:“我困了。”
当白马踏入潭州城时,周娥皇已窝在萧弈怀中睡着了。
马蹄踩过夯土街面,轻轻缓缓的,似有几分温柔。
两日后,萧弈策马再次走过这长街,见孩童欢快跑过,嘴童谣声朗朗。
“杨剥皮,边和尚,白马一引无处藏;楚地难,盼晴光,萧郎使楚福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