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英道:“不如我们带着贡船顺江而下,去投朗州?”
“何必舍近求远?”萧弈道:“你们不是想杀边镐吗?有了钱粮,收买更多兵士,争取更多力量,大事可期。”
“这……”
曹英、孙朗对视一眼,都有些跟不上萧弈的思路。
操作一旦复杂,他们便知只靠自己是做不到的。
“怎收买?”
萧弈淡淡道:“我来安排。”
如此,他的主导作用便突出出来了。
忙到夜深,萧弈避开沿街的巡兵,悄然回到药王街。
客院中亮着烛火,周娥皇竟还没睡,听得动静,推门而去,双眸似含秋水地看着他。
“怎还不睡?”
“以为你被捉了。”
“这般小瞧我的本事?”
“你那猖狂,难免有马失前蹄的时候。”
“一个小俘虏,还关心我不成?”
“谁关心你了?马儿要失蹄,还不得控控辔。”
萧弈微微一滞,心不由想到了李昭宁。
他这匹野马,想骑的人多了,又不是谁都能控辔的。
推门而入,却见案上的文书都已经不见了,他回头看向周娥皇,问道:“我东西呢?”
“在这,我怕有人来搜,藏起来了。”
周娥皇自然而然地入内,打开一个木箱,面的各种文书分门别类,整理得清清楚楚。
萧弈不由拿起一份,展开看了,目露思忖。
末了,他缓缓道:“你写封信给你阿爷吧。”
周娥皇微微一愣,道:“我怎写?”
“就把发生的一切告诉他,边镐治理无方、杨继勋激起民怨,这般下去,大周使节萧弈就要率朗州军驱逐南唐了。”
“你……你为何要让我写这封信?”
“让你阿爷立个功。”
“为何?”
萧弈道:“告诉你也无妨,反正一切都已经来不及阻止了,边镐之败已成定局。我所考虑的,是取胜之后,需要有人在金陵朝中主持与我的谈判,这不正是你我当时商定的共同立场吗?”
周娥皇愣愣看着他,良久,方才开口,低声道:“你就这般有把握?”
这次,萧弈选择谦逊一下,应道:“这与有无把握无关,而是走一步算三步,这些事该准备好。”“哼,我看你分明是想让朝廷先入为主,觉得楚地守不住。”
萧弈没想到她连这都知道,微微摇头,道:“你写不写?”
周娥皇瞥了他一眼,往椅子上一坐,摊开手掌要笔,颇骄傲地道:“研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