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娘皮,想必是看有人来救她,自逃掉了。
然而,往地上看了一眼,却发现有一列用树枝划出来的字,虽是仓促落地,字迹甚是好看。 “兵至,且看是你逃是我逃?”
她倒也聪明,没有盲目认为来人就是救她的,想必是隐在某个暗处观察。
萧弈遂不急着走,藏好马匹,爬上梨树,架好弓弩,从容观察来人。
可惜,望远镜给了李防,只能凭肉眼看个大概。
来的有三十余骑,为首的是个年轻人,看身形有些眼熟,指点着手下人把村子的尸体都埋了起来,又派人沿着那疤脸逃兵的方向追了过去。
如此看来,行事还算正派。
待到那年轻人巡视村子,离山岗颇近了,萧弈认出了他,是宋摩诘。
看样子,算是让周娥皇逃出去了。
想来是她在官道边的树林留下了绣鞋,指明了方向,引得追兵找过来。
又等了一会,果然见周娥皇从一个茅草堆后面现身,与宋摩诘打了招呼。
隔得太远,听不清他们说什,只能看到周娥皇指向疤脸逃兵去的方向。
萧弈怕她告诉宋摩诘来搜这个山岗,立即离开。
可他却不走远,牵马进了山林,远远观察。
始终没见到宋摩诘派人来搜,想必是周娥皇并没有说他就在附近。
这倒有些出乎萧弈的意料。
她没把握好敌我的边界,让他觉得往后有点难办了,比如下次遇到,捉还是不捉?
今日实在是又累又困,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醒来时天已大亮,再一看,宋摩诘的队伍正在准备启程,竟不是返回江夏,而是往西赶路。萧弈不知他们要去哪,只觉饿得厉害。再一看,除了武器还在,行囊已被周娥皇带走了。
牵马进村,到了他们的宿地,发现其中一间屋舍被收拾得十分整洁,还挂上帷布。
进去一看,一张破桌上放着个陶罐,面的粥竞还是温的。
左右也没别的食物,萧弈捧起陶罐喝了粥,策马西行。
一路向西,这是他要去岳州的方向,巧的是,始终能看到宋摩诘等人留下的痕迹。
傍晚,前方出现了一个土坯城墙的市镇。
城门并没有盘查,萧弈入城一问,才知此处正是鲶渎场。
顾名思义,这是个长江边上渔业集散、商贸发达的地方,比有的小县城还要热闹。
萧弈颇需要休整,只好把多出的一匹马卖了。
因是急卖,只卖了十贯,兑成散银与铜币,重新采购了路上所需之物,找了个不起眼的客舍歇了一夜。 “阿嚏!”
次日起来,莫名打了两个喷嚏,让他生怕又感冒了。
添了一件衣袍,径直到官驿打探杨使君的情报,才到门口,恰见一个小吏在往旁边的布告栏上贴告示。萧弈本以为是官府公告,过去一看,讶异地发现是个相当寻常的悬赏。
仔细一读,又有些不寻常。
“某身染沉屙,需陈年虎骨为引,方可祛疾还安,特布此告,重金求购上等虎骨,凡愿割爱相售者,愿高市价两倍购之,镇将府后侧小门通报,此告广传,望诸贤留意,周郎谨立。”
萧弈没有虎骨,他本有一张虎皮,但被周娥皇顺走了。
正打算走开,余光落在最后的落款处,心念一动。
岂有人自称周郎的?
住在镇将府,莫非是周娥皇?
他隐隐觉得这悬赏告示可能是周娥皇写给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