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正是三月半,月盘明亮,照着长江波光粼粼。
甲板上,火把照亮了押纲吏那张浑浑噩噩的脸,哪怕面对兵士突然搜船,他也是稀糊涂的样子。 “将军,找到了!”
军吏直接拆了宋齐丘给边镐的所有公文,将其中一封,交在周廷构手。
周廷构顿时神色凝重,接过,眯着眼看起来。
萧弈就站在他身后不远处,听到了他喃喃念叨的声音。
带着思考、疑惑,以及慎之又慎的警惕。
“蒸花鲢、醉黄鳝、灼白虾、青螺蛳、清蒸江鲈、黄焖土鸡、酱炙肥鸭、葱烧羊肉……
反复念叨了两遍,周廷构猛地将那公文怼到押纲吏面前。
“说!这是何意? ! ”
“将军,请拿近些,再近些,小人眼神不好。 ”
“看清没?说!何意? ”
“这是一份菜单,将军想吃哪道……”
“我问你,太傅给边将军的公文,为何会出现一张菜单? ! ”
“小人肯定不曾拆过,公文也保管得很好,并无一丝不妥之处。哦,故而小人猜测,当是宋太傅放错了,误把宴客的菜单放进信封。 ”
周廷构忽问道:““你为何这般圆滑?”
“小人一惯有些糊涂,见事不明,请将军恕罪。”
“好个糊涂,我问你,可曾见过萧弈?”
“谁?”
“直娘贼。”
萧弈上前,低声道:“将军,我看此人只是个信吏,不知内情,此事或可当面问宋太傅。”“他能说吗?”
“太傅府今日失火,将军可登门拜会,试探一二。”
“嗯,你看看。”
萧弈接过那菜单,看得皱眉,向那押纲吏问道:“边将军收私函时,可会拿出一本书,对照着看?”“你是?”
“问你话。”
“小人啥都不知道呀……”
“走!”
周廷构没耐心在这耗着,边走边吩咐道:“留一队人,随船去岳州。”
“喏!”
才下了船,他又吩咐道:“把那探子带来,去找查元方对质。”
萧弈知道,周廷构还是不太愿意去找宋齐丘的麻烦,希望从边角下手。
这才好,各方势力本就复杂,大家都有顾忌,藏着掖着,消息不通,猜测、怀疑只会越来越多。查元方孤身在鄂州任营田副使,只住了个二进宅院。
但张灯结彩,很有大婚前的喜庆气氛。
兵士才拍门,查元方就迎了出来,拱手笑道:“周将军深夜来访,有失远迎,恕罪恕罪。”“打扰了。”
周廷构勉强笑了笑,挥手,让人将探子押上来对质。
“今日捉到一个贼子,他自称是你派来的,我特意带来,以免有什误会。”
“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