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希崇的声音从船舱中传来。
“楚国之事,与你何干?为何咬着我不放?!”
“我为大周使节,敢杀我,必诛!”
“好,我错了,劝你别再追了,我已传信边镐,请他率军助我平叛,你快逃吧。”
“你先死,我自会离开。”
“期!冥顽不化。”
萧弈赶到桥上,见两个牙兵出了船舱,一个正在操桨,一个正在扬帆。
风向变了。
萧弈感受着风向,张弓,于最后一缕天光当中,放弦,“嗖”地射杀一个牙兵。
“萧使君,我求你了。”马希崇有些怕了,喊道:“放过我吧,都是刘光辅怂恿我的,你该去杀他。”萧弈再次搭弓。
然而,只瞄了片刻,天彻底黑了下来。
“嗖。”
没听到落水声,这一箭大概没有射准。
“哈哈哈。”
马希崇的声音瞬间远了许多。
“萧弈,直你娘,看到了吗?天助我也!!哈哈……你死定了,岳州已封赏,待我率大军归来,我剥了你的皮,哈哈,追啊,傻鸟!”
小路漆黑,马匹跑不快了。
只有河面上还有一点水光。
萧弈立即解甲,脱到一半,张满屯才赶上来。
“你们追。”
“将军,你……”
“给我沿河追。”
“喏!”
萧弈把军袍解了,把靴子也脱了。
把匕首揣好,掬了几捧河水浇了下身体,跃入水中。
今日是三月初五,浏阳河的水不算太冷,还很干净。
萧弈许久没有游泳,先适应了一下,之后,如灵活的鱼儿一般,缀着小船游了过去。
这时候风大,推着小船以很快的速度向东南方向而去。
但萧弈并不着急。
因为,浏阳河弯过了九道湾。
果不其然,很快,小船拐过一道大湾,不再顺风。
水流也湍急了起来。
萧弈灵巧地游了过去,伸手,攀住了船舷。
此时,已能听到船舱的对话声。
“王上,驱狼吞虎易,只怕请神容易送神难啊。”
“我能不知道吗?还不是全怪萧弈?若非他,王位我自能做稳,励精图治,何必倚仗唐军?”“让唐军杀他更好,让周、唐两国相斗,楚国反能喘息啊。”
“我唆使僧众杀他,本就打算栽给南唐,奈何被坏了好事啊。但无妨,我已写信给边镐,尽诉此人之险恶,边镐一至,必杀他……谁?!”
萧弈听着,已攀上甲板,径直割开一个牙兵的喉咙。
他扶住尸体,缓缓放下。
然而船舱中的马希崇听到动静,推门而出,恰好与他对视了一眼。
很难形容萧弈在对方眼神中看到了什,大概如见了鬼一般。
“啊?!”
“。”
舱门被关上,马希崇发了疯一般,在船舱中乱叫。
“颍,他来了,来了……杀了他!你们快去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