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两百余步,太常旗在风中招展,数百名披明光铠近卫军列阵执守,盔甲与帐前的金辂发出耀眼光芒。
金辂虽威风,但由四匹马牵引,体积庞大,其实不好在军营内狭窄通道穿行。
这就是年轻人,没经验。
“直娘贼!”刘廷让忽啐道:“慕容彦超也来了。”
萧弈虽没见过慕容彦超,但一眼就认出来了。
此人非常容易识别。
他不愧被称为“阎昆仑奴”,长得很黑,黢黑,体格魁梧,还披了一件黑漆铁甲,边缘鎏金,又亮又黑,怪异且瘆人。
边上一员老将身披银甲,白须及胸,该就是南军总领侯益,一黑一白,相映成趣。
慕容彦超大步走到金辂边,开口,声音洪亮、急促,隔得老远能感受到一股暴躁气。
“请陛下进帐!”
萧弈目光一凝。
只见南军诸将簇拥上前,从金辂上扶出一人。
果然是皇帝小儿。
刘承祐很年轻,消瘦,苍白,那一身金甲鲜亮,饰以兽首,轻便坚固,装扮威风,罩红色披风,头戴镶金的折上巾。
面对郭威大军压境,他并未显出恐惧,相反,他站在金辂上,竟是不慌不忙地往这边看了一眼,高高举起了手中的长剑。
“诸卿栉风沐雪,为朕讨贼,都辛苦了!”
“愿为陛下效死!”
“赏!”
金辂边,一名中年官员展开绢帛,高声宣赏。
“皇帝诏,郭威构逆,举兵向阙,赖尔诸军将士,屯戍赤岗,拱卫京畿,忠勤可纪。今颁犒赏,以慰劳瘁。”
“禁军诸营,每人钱三百文、生绢一尺,队正加赐靴一双,都头加赐熟羊肩一副;藩镇援军每人赐铜钱二百文、粟米一斗,队正加赐钱盐半斤,都头加赐铜钱二百文;凡阵亡者,每户赐钱三贯、永业田十亩;重伤不能战者,赐钱两贯。俟叛贼荡平,再行论功,首功者授刺史、团练使,次功者迁禁军指挥使,凡从军满三载无过者,子孙许补三班奉职,尔等当勉力杀贼,共保宗社!”
“谢陛下隆恩!”
传令兵迅速把旨意传达下去,赢得满营欢呼,山呼万岁。
“跟着喊。”
“万岁!万岁!”
刘廷让小声嘱咐了一句,四人遂高举着佩刀,跟着欢呼起来。
海进问道:“俺们有禁军腰牌,也能领赏?”
“傻鸟。”刘廷让叱道:“别多事。”
萧弈先觉得这赏赐没有郭威大方,再一想,刘承祐是皇帝,既然来了,就得赏全军,可想必国库空虚,只好重核心、省开支。
忽然,他瞳孔一缩,连忙低下头。
他看到刘承祐身旁有一人转头往这边看来。
“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