秾还想再聊,同乘的姜二娘拧了他一下,埋怨道:“莫总说没用的,让萧都头耳根子清静会儿。”
“唉,你也让我耳根子……”
“你想说甚?”
“没有,没有。”
这对夫妻的马匹便放缓了些。
郭馨很自然地驱马与萧弈并辔,问道:“你说,阿娘他们还好吗?”
萧弈默然片刻,语态平静,道:“朝廷忌惮郭节帅兵势,不会轻易对夫人动手,且澶州王节帅已派人到开封相救……”
他顿了顿。
其实能编的理由还有很多,可他耳畔又回想起了王殷评价刘承祐、李业的那句“利令智昏、丧心病狂”。
郭家满门不幸,遇到的是没有理智的疯子。
“嗯。”
郭馨纤细的背原本紧绷着,终于放松下来。
她转头看来,眼神又亮光了几许,轻声道:“晴雯信郎君……哦,本都头就信你这个副都头吧。”
邺都越来越近,像是希望越来越近,她心情也变好了许多。
萧弈配合着淡淡一笑,眼眸微垂,不与她对视。
晌午时分,日头稍高,却没什么暖意,积雪反射的白光刺眼。
细猴驱马回来,嚷道:“前方就是相州了!”
众人没有进城,在城外靠近官道的一个村落歇脚。
村中土坯房低矮杂乱,行人不多,个个面有菜色,匆匆而走。泥泞的道路边摆了十几个摊子,卖些粗糙的陶碗、草鞋、苇席等行路之物,或冬日难得的菘菜和蔓菁。
也有卖儿卖女的。
最有热活气的是一间挂着破旧酒旗的脚店,门口搭了窝棚,支着锅,咕嘟着混浊的汤,飘出几缕膻味。
众人不由围了上去,哪怕是见多识广的开封本地人吕酉也凑到锅边深吸一口。
“直娘贼,快喝点热乎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