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满屯凑上前,低声道:「将军,他怎不歃血为盟哩?」
「他心情不好。」
萧弈知道,徐威之所以起兵并非野心勃勃,而是无可奈何,这场叛乱透着一股杀累了之后的厌倦。
南方人心思定,但无休的纷争裹挟着所有人杀戮不停。
出湘阴城门,萧弈亲手执着火把,对着商船打了个招呼,让李昉看到,通知他不必动手。
「计划失败了?」
「错,是有了更好的计划。」
「哦?」
「我们依旧去潭州,但不是册封马希萼,而是杀他。」
萧弈手刀一斩。
密谋杀刘承祐时,他还颇忐忑,这次就淡定很多,莫名还有点兴奋。
李昉摇头苦笑道:「礼部给我加官之时,我该拒绝啊。」
「既生于乱世,明远兄何至如此惜身?」
「正因乱世,才更该谨慎。」
「你制的假国书,我撕了,本想掩人耳目,没想到还要去潭州。」
「再造一份便是。」
李昉说得轻巧,章反正是刻好的,一盖就行。
萧弈想了想,忽道:「改一个字,如何?」
李昉会意,问道:「名字?」
「不错。」
李昉虽谨慎,当大船随湘江驶入潭州,他却不愿留在船上,执意随萧弈一起去。
他的理由也很充分。
「你若事败,我还能北归不成?不如尽力而为,助你将此事办好。」
「那等打起来了,明远兄躲得远些,以免我还得保护你。」
「呵,我武艺虽平庸,自保有余。」
明知是杀一国国主的大事,两人故意说得戏谑、轻松。
换上朝服,祭出旌节,吹响鼓乐,摆出了大周使节的威风,下船。
徐威已在岸边等候,换了一身楚国朝服,仅带了十余手下。
并辔而行,萧弈与他低声交谈了几句。
「将军只带这点人手,够吗?」
「我自有安排。」徐威问道:「你把国书撕了,如何是好?」
「制了一份假的,恐怕只能瞒过一时,还得靠徐将军早些动手啊。」
「知道了。」
徐威应得随意。
办如此大事,他的计划却很简陋。
「王宫正在修缮,杂着民夫,我已安排人手,准备了数十匹烈马,待到酒宴最酣时,驱马闯宫,吸引守军,我的人也趁乱杀进宫中,囚禁马希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