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随手将货单递来。
萧弈接过。
孙光宪道:「西门公子手中有茧厚,原来是习武之人?」
「不瞒孙节帅,晚辈其实文武双全。」
「呵。」
李昉突然发出一声细微的哂笑,背过身,独自摇了摇头。
萧弈不由心中暗赞,这不着痕迹的演技,一对比,难怪自己只能当替身。
孙光宪的压迫感稍减,扫了阎晋卿、李观象一眼,没看出他们的破绽,最后,目光落在了萧弈麾下的禁军精锐们身上。
「西门公子的护卫真是不俗啊。」
「楚地兵连祸结,商路艰险,不多带人,如何使得?」
「知道有兵祸,你就不怕血本无归,甚至遭遇不测?」
萧弈心头一紧,意识到事态不好。
孙光宪是故意表现出已经放松的姿态,可事实上,怀疑反而增加了。
因为真正引人怀疑的,是这些禁军精锐体魄强壮却晕船的反差;更可疑的,是他们对他的服从与他纨绔人设之间的割裂感。
偷眼一瞥,孙光宪脸上笑意愈浓,实则已向南平兵士移步。
怎幺办?
怀中就揣着短刃,一个箭步便可拿下孙光宪,挟持他突破水门,可顺江而下,其后还有多少关卡?
萧弈转念一想,有了个主意,不太靠谱,可勉强一试,遂暗自咬牙,开了口。
「罢了,不瞒孙节帅,我不是来做生意的。」
「哦?」
「我西门家在清河县不过是个破落户,我自幼在外厮混,好交江湖豪杰,有时也做些坑蒙拐骗的勾当。」
孙光宪笑了笑,并不意外,问道:「你此行,目的何在?」
「访友。」
「果然与南唐有关。」
「孙节帅如何得知?」
「南唐大将刘仁赡的水师囤于鄂州,虎视岳州,你等此时南下,除非入沅水,否则,必与南唐有所联络。」
说到这里,孙光宪脸一沉,喝道:「还不老实交代!」
萧弈终于试探出了他的思路。
不能承认去沅水,暴露了真实目的,可若说去南唐,如何表现得无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