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办法都夜长梦多,容易露馅。且明公是重情之人,如此,让明公轻视了节帅。」
「你有甚办法?」
「送出城三十里,火化遗体,送回家乡安葬,其后,队伍继续去睿陵,我们则回京迎明公。」
「可新帝若知道……」
「节帅心疼妹妹,遵她遗愿。明公既知当年高祖抢妻之事,会因此怪罪节帅吗?」
「该是不会怪我,但你可就干系大了。」
「我的事,我自己解决。」
李洪信却没马上答应,来回踱步,忽回头看来,警惕道:「你有何条件?」
「不急,先保李氏。」
「你不说,我反而不安啊。」
「自己人,何必现在急着算清楚?」
「小子,空手套白狼。」
「我搭上一条命,李氏搭上数百条命,是李氏吃亏?」
「若非小妹拦着,我真想杀了你啊。」
话虽这般说,李洪信却伸出手,与萧弈击了个掌。
议定,当日他们就先送赵础等人到城外二十里的山间筑火化炉。
次日,开封西郊,浓烟在荒野上腾起。
萧弈擡头看着,与李洪信所聊的话题又加深了一些。
「明公与唐亡之后的历代天子不同,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则自明公起。若无这一点共识,李氏还是保不住。」
「若能得新帝信任,谁愿理会刘崇那等赌徒、无赖?不瞒你,我初投高祖,就与刘崇不善。」李洪信道:「问题在于,新帝能容李氏?」
「节帅莫想着倚仗兵权,论打仗,天下没人打得过明公。刘崇所能倚仗的,唯河东地势,但陕州绝不行。要想得明公信任,唯有『诚』之一字。」
「于你容易,于我难啊。」
「到时我为节帅示范,如何?」
「你此番闯了大祸,若你能平安渡过,我便信新帝又何妨。」
「好。」
聊到这里,赵础捧着一个偌大的白陶盆子出来,准备递给萧弈。
李洪信先一步上前,接过,道:「我会派人送回鸣李村。」
「也好,想必刘崇还没完全封锁河东道路。」
至此,整件事对于萧弈而言已告了一段落,他此时才意识到,李寒梅需要他做的其实很少。
似不经意地,李洪信又道:「送殡之后,去我府上坐一会吧?」
萧弈摇头道:「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