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娘选定的,她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嘛。”
萧弈却知,其实是李防或李璨给李昭宁通风报信。
天亮前,安元贞依依不舍地摸回了后院。
次日,萧弈照例处理公务,仿佛府中暂住的两个女子与他无关。
待到正午,李防拜会过韩熙载回来。
“使君准备去龟塘河?”
“明远兄这是明知故问啊,一道去吗?”
李防摇头,道:“虽愿前往,可惜不能奉陪了,我与韩熙载谈妥了”
“这快?”
李防笑问道:“快吗?”
萧弈道:“韩熙载并非易与之辈,他称病拖延,明远兄是如何应对的?”
“我医术高明,治好了他的病。”
先说笑了一句,李防道:“韩熙载才情卓世,城府渊深,确非等闲之辈,然其早岁漂泊,素谙明哲保身之道,我直言相告,若不见诚意,自当请李璨转告宋齐丘,奏报他有北投大周之迹,此言既出,韩熙载终是答应了我们的条件,南唐愿承认楚地为大周藩属,遣使南汉,迫其止戈休兵。”
萧弈道:“明远兄说得轻松,可若换作旁人,必处置不了,终究是你能干啊。”
“承蒙信重,我再进一言。”李防道,“你不可再滞留于此,在陛下派旁人来之前动身回京吧。有了与南唐的盟书,至少为你所作所为找了个理由了。”
萧弈知李防有先见之明,这次得听。
只是,如此一来,需与周娥皇道个别了。
龟塘河是马殷主修的河渠,筑堤储诸山之泉水,灌溉万顷农田,可近年来多有淤积之处。
萧弈查抄了潭州寺产之后,拨出钱粮疏通淤积,少不得需亲自查看。
五月上旬,风光明媚,龟塘河畔,莺飞草长。
两岸稻田青翠,野花在春风中摇曳,空中白鹭翩跹。
萧弈与李璨在河堤上边走边谈。
“目前进展不错,我走之后,你务必仔细盯着。”
“萧郎放心,旁的不敢说,关乎民生大事,我一定不敢怠慢。”
“那就好。”
“听萧郎之意,很快要走了?”
“是啊,明远兄高才,盟书拟定了。”
“太好了。”李璨遗憾道:“只可惜幼娘才刚到,我便要与她分别了。”
“怎?她不随你留在楚地吗?”
萧弈有些意外,李昭宁在中原并无直系亲属,此番千迢迢过来,原以为她是要投靠兄长。李璨道:“我再三挽留,然她说祖茔犹在中原,岁岁需酹酒洒扫,她虽女流亦知春秋祭扫不可废,我既留楚,宗嗣香火她便替我担了。”
萧弈道:“她一向是有些强的。”
“是啊。”
从第一天认识李昭宁,萧弈就见了她剁碎仇人,自然铭记她的性格。
李璨忽抬手一指,道:“马车在那边,她们想必就在不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