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萧弈,倒不算相熟,因阿爷与他有些交情,此番我到潭州打点家中生意,特来拜访,你呢?”“见过寥寥数面,我是随伯父到楚地游历的。”
“原来如此,我初次认识南唐女子,竟这般倾国倾城,妹妹可有婚配?”
“不曾,姐姐呢?”
“我是寡妇呀,以前总被管束着,如今终于自由自在,你们南唐呢?规矩多吗?”
“家中管教森严,因此寻了机会出门透口气,不想竟能遇到姐姐这般天仙似的人物。”
“我才是一见你就惊为天人,恨不得生为男子,将你娶回家去呢。”
“姐姐若为男子,不知能迷死多少女子。恐怕风流之名还要盖过萧使君。”
“你也知萧弈……”
堂中说话间,李昭宁已与萧弈对视一眼,萧弈指了自己,摇手,示意他就不进去了。
李昭宁会意,微笑着万福行礼,快步往堂内赶去。
“晚娘,周女郎。”
“幼娘回来了,可见到你兄长了?”
“是,家兄正在外堂,来时听你们言萧使君风流,我却听说他以公务为要,黎明就校阅军士、断理刑狱,用膳之际,亦与家兄纵论政务,未曾有片刻闲暇。”
“呀,是吗?”
“不管他,我们能相聚,真是缘分,这几日一定要好好亲近……”
萧弈太久没有见安元贞,颇想她,此时不方便见,遂绕到回廊那边,远远看了一眼。
他目力好,见堂中三女皆国色天香,这个也美,那个也美,争奇斗艳,眼花缭乱。
三人之中,安元贞与他关系最深,周娥皇与他走得也近相比而言。
反倒是最早相识的李昭宁关系最远。
想到这,他却在李昭宁落座之际留意到,她一身红衣还颇为崭新,可内衬的裙角却沾了一些尘土,一双藕荷色的绣鞋,鞋底几乎快磨平了。
再看发饰,高髻上只插了一个木钗,浑身上下并无半点装饰。
这些小事往日不觉得,可今日三女站在一处,对比安元贞、周娥皇穿戴的绫罗绸缎,金银玉饰,便能感受到李昭宁日子过得清贫。
当然,萧弈从来都觉得钱不重要,身外之物有就花、没就挣,可他不由想到,李昭宁与她们相处时是何心情呢?
离开侧院,他去见了阎晋卿、李璨,继续讨论方才所议之事。
“萧郎说要与南阳王陈述利害,他便派人来了啊。”
“正好,我们先算一部分贴红,我好与安氏谈。”
“萧郎,这是我方才算好的,第一家商号的一些重要人物的贴红,主要是做些茶叶生意,获利虽薄,却最易打通门路。”
阎晋卿递过一本册子,道:“要笼络的人多,利益须均沾,除了南阳王,朝中的王相公最好也给一份利股。此外,使君两成,我与玉辉各一成。”
李璨惊讶,连忙摆手,道:“我潦倒落魄之人,得萧郎提携,娶得贤妻美眷,只求效力报恩……”“安心拿着,这不是为了给你好处,是立章程,你往后能有多大财富,全看你在楚地如何经营,旁人看在眼,方才知多劳多得。”
李璨这才行礼应下,道:“必不负萧郎重托。”
萧弈仔细看过册子,先将大事与二人确定下来。
之后,他方才随口道:“从我的贴红拿出半成,记到李幼娘名下。”
“这?”李璨诧异,忙道:“这万万不可……”
“一码归一码,给你的,是你应得的利股。至于这一份,是我受李家恩惠,当涌泉相报,你不必替她拒绝,就当是我为她攒的嫁妆。”
话虽如此,萧弈心清楚,他还的并非李家恩惠,而是李昭宁的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