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那是你的吗?分明是你从刘节帅那偷来的。”
“凭本事偷的,如何不是我的?”
“好吧,那我也是凭本事要来的。”周娥皇得意而笑,道:“我还想喝甜酒。”
“这是酒鬼啊,好吧,绕的也不远,但我没带钱,你有吗?”
“你为何总不带钱?”
“揣身上跑动起来叮叮当当的不方便,我更习惯纸币,要是能扫一扫就更方便了。”
“何谓扫一扫?”
“把手伸出来。”
周娥皇依言摊出一只小手,摆在萧弈面前。
“滴,到账一百钱。”
萧弈倒不是恶趣味想要逗她,只是有些怀念过往的生活,自娱自乐一下。
“好了,前几日向你借的钱还你了。”
“什呀?你这个无赖。”
分明是一件周娥皇不可能理解的无聊小事,可她偏偏觉得很有趣的样子,笑靥如花,追着他轻轻捶了两下。
“欠我的钱,我都记在账上,你赖不掉。”
打打闹闹,两人回宣慰使府牵了马匹,赶往铜官窑村。
抵达时已是午后,他们都有些饿了,本以为只能嚼巴一些带的干粮,然而,周娥皇四下看了看,忽抬手一指,惊喜地道:“咦,有摊子。”
村口热闹了许多,几个农夫正在把原本倒塌的石碑竖起来。
因返乡的村民与过往的行商多了,路边支了几个卖茶水的小摊子,也卖些吃食。
“过去吃些热乎的。”
“好呀,我想吃那个,看着热气腾腾的。”
周娥皇说的是个挂着“常婆豆腐”的摊子,可走近了一闻,却闻到一股味,卖的原来是臭豆腐。萧弈有心尝尝,正要招呼摊主端上两碗,周娥皇却是又拉了他一下。
“太臭了,我不要吃。”
“来都来了,那我吃。”
“你也别吃。”
周娥皇偏拉着他走开,重新挑了个卖米缆的摊位,道:“这个好吃,热乎又填肚子。”
“实不相瞒,我一早吃的就是这个。”
那摊主是个会做生意的,听得二人的对话,连忙招呼道:“郎君,小老儿的米缆是自家做的,跟城的可不一样,鲜得咧,尝尝呗。”
周娥皇也劝道:“尝尝呗,我再给你买肉吃。”
她颇懂萧弈的口味,掏出荷包,又要了两斤炙羊肉。
萧弈也不客气,道:“再要壶茶吧,羊肉吃多了,解解腻。”
两人也不嫌那小桌板太破,就在路边坐下,津津有味地看着废村被重建起来的样子。
不时可以看到背着行李的归乡的人们。
“真好啊。”
周娥皇感慨道:“金陵虽繁华,可透着纸醉金迷的麻木,此间哪怕破败,返乡归来的人眼却有希望呢,你自豪吗?”
“那不是希望,是劫后余生的庆幸。”萧弈低声道:“掌权者切忌自我感动,因为我们其实无论如何都体会不到他们的艰辛。”
半响,周娥皇道:“原来你是时时刻刻都这般清醒,不只是针对我呀。”
“在你面前,已经是我最不清醒的时候了。”
萧弈脱口而出,反应过来,话已收不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