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妃没有回答,缓缓靠回引枕,重新捻动起佛珠,只是指尖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颤。
她闭上眼,浓密的眼睫,在眼下投下深重的阴影,遮住了眸底翻涌的惊涛骇浪。
若离脸上褪尽了血色,指尖冰凉,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娘娘……那、那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良妃擡起眼,目光幽深,如同两口深不见底的古井。
半晌,一丝极冷的,带着算计的笑意,在她唇角的缓缓漾开:「王嫔……」
她的声音压得极低,如同耳语,却清晰地传入若离耳中:「从木兰围场回来,她就『病』了。呵,本宫瞧着,她倒未必全是装病避嫌。」
若离一愣:「娘娘是说……」
「王嫔的身子,的确衰败了不少。」
良妃的指尖轻轻敲击了一下桌子边缘,发出沉闷的轻响:「本宫听说,她私下里没少折腾,还让人暗地里查访呢。」
「只可惜……查来查去,也没个结果。」
说到这里,良妃顿了顿,目光转向若离:「你去寻个稳妥的机会,派人『不经意』地向她身边的人透个风。」
良妃的声音放得更轻,每个字都淬着寒意:「就说,王嫔这病来得蹊跷,怕是……着了道了。」
「这宫里,谁最不想看到她好?自然是那位……眼看就要一步登天的宸贵妃娘娘!」
若离的心猛地一沉,脸上露出惊疑:「娘娘!这……宸贵妃娘娘做事向来滴水不漏,咱们无凭无据……」
「证据?」
良妃嗤笑一声,眼中是洞悉一切的冰冷,和一丝近乎残忍的笃定:「有没有证据,有什么要紧?要紧的是……王嫔信不信!」
暖阁内一时静得可怕。
良妃的声音十分冰冷,缓缓道:「王嫔未必聪明,却也是个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