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钰溪缓缓放下了手中的酒杯,迎上乌维挑衅的目光:「乌维将军,打仗不是草原上摔跤比武,赢了喝酒,输了认栽。」
「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
「为将者,运筹帷幄,克敌制胜,保境安民,是为本分。」
「用什么计策,使什么手段,只要不违天道人伦,不悖两国盟约,便是为将者的能耐。」
「难道乌维将军带兵,每逢战事,还要先给敌人下战书,约定时间、地点,摆好阵势,才算英雄?」
「那大周边境那些被掳走的百姓、被烧毁的村庄,他们的冤屈,又该找谁去说?」
不等乌维反驳,周钰溪便话锋一转,讥诮道:「至于将军所言,断了粮草、烧了草场……两军交战,断敌粮道,毁敌资储,乃是自古兵法之常,何足为奇?」
「难道匈奴骑兵南下,从不劫掠我边镇粮草?」
「至于天降雷霆,火光四溅……」
说到这里,周钰溪故意顿了顿,看着乌维眼中难以掩饰的期待,唇角微微弯了一下:「北疆苦寒,冬日旱雷,夏日急雨,偶有雷击枯草引发山火,亦是常事。」
「或许是匈奴将士们连日鏖战,心神疲惫,看花了眼。亦或是他们吃了败仗,总要找个听起来不那么丢脸的说法,回去好跟父老交代。」
「毕竟输给天雷,总比输给人谋,听起来更无可奈何些,不是吗?」
这一番话,堪称绝妙!
周钰溪完全避开了火药,把匈奴士兵看到、听到的异象,轻描淡写地归咎于自然现象和败军托辞。
既应付了匈奴刺探的意图,又反过来狠狠奚落了他们战败后,找借口的丢脸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