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云拿起桌上的现场草图,手指在门窗的位置划过,草图上标注着门窗都从内部反锁,窗户缝用胶带封死,煤气罐是家里常用的那种,阀门上只有张春梅和李建国的指纹。
“没有打斗痕迹,也没有外人进入的迹象。”
赵久龙的声音低了些,缓缓说道:“门窗都是完好的,没有撬动的痕迹,煤气罐上的指纹只有死者夫妇的,现场也没有找到陌生人的毛发、脚印之类的物证。法医说,死者体内没有检测出安眠药、毒鼠强之类的毒物,死因确实是煤气中毒,初步判断是自杀。”
“自杀?”
沈青云抬起头,目光扫过在场的所有人,语气里带着明显的质疑:“谢局长,你刚才说,李建国昨天上访的时候,还跟其他工人说‘明天继续来,不拿到说法不走’,对吗?”
谢东山心里一紧,连忙点头:“是,我们找了昨天一起上访的工人核实,有三个人都听到李建国说过这话,而且他昨天在广场上情绪很激动,还跟安保人员吵了几句,怎么看都不像是要自杀的样子。”
“这就矛盾了。”
沈青云把案卷往桌上一放,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笃、笃”的声响,在安静的会议室里格外清晰:“一个昨天还嚷嚷着要继续上访的人,晚上就带着全家自杀,这不合常理。而且张春梅是劳动模范,这种人往往性格坚韧,就算生活再难,也不会轻易放弃自己和孩子,更别说带着三个孩子一起走绝路。”
他的话让会议室里的气氛更加凝重。
几个民警互相看了看,显然也认同这个疑问,只是没人敢先开口说出来。
谢东山拿起桌上的矿泉水,拧开盖子喝了一口,却没压下心里的焦躁:“沈书记,我们也觉得不对劲,所以今天早上又派人去了光明纺织厂家属院,找邻居和张春梅的同事了解情况,有了一些新发现。”
“什么发现?”
沈青云的眼神立刻亮了起来,身体微微前倾。
“有个邻居说,昨天晚上九点多,听到张春梅家里有争吵声,好像是李建国在跟人打电话,语气很激动,喊着‘你们不能这么做’‘我不会答应的’之类的话,大概持续了十分钟,之后就没声音了。”
谢东山翻开另一份笔录,递到沈青云面前:“还有张春梅的一个同事说,昨天上访的时候,有个穿黑色连帽衫的男人跟张春梅夫妇单独聊了几句,聊完之后,张春梅的脸色就变得很难看,李建国还跟那个男人吵了两句,但那个男人很快就混在人群里不见了,没人看清他的脸。”
沈青云接过笔录,飞快地浏览着,手指在“黑色连帽衫男人”“电话争吵”这几个词下面划了横线。他的脑海里瞬间闪过之前的疑虑,工人上访有人煽动,王圣涛拒不交代,现在又冒出个神秘男人接触张春梅夫妇,这一切绝不是巧合。
“查!”
沈青云的声音陡然提高,带着一股压不住的怒火:“立刻查昨天的通话记录,尤其是晚上九点到十点之间的来电和去电,查他的手机定位,看他昨天上访后都去了哪里。另外,调省政府广场昨天的监控,还有光明纺织厂家属院周边的所有监控,一定要找到那个穿黑色连帽衫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