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下意识地站起来,手里的钢笔“啪”地掉在文件上,墨水晕开,在杜晓峰的流水单上漫出一团黑渍。
昨天杜万青来办公室时的样子还清晰在眼前:憔悴的脸,泛红的眼,说“教子无方”时的愧疚,提到“妻子老家拆迁款”时的坦然……
这怎么才过了一天,就自杀了?
“遗书内容是什么?”
沈青云的声音有些发哑,他走到窗边,推开窗户,潮湿的风灌进来,却吹不散胸口的闷堵。楼下训练场上,民警们正在列队,口号声隐约传来,却显得格外遥远。
“遗书我还没看到,江山市局的人在保护现场,说是要等省厅和纪委的人到了再开封。”
周瑞国的声音稳定了些,却依旧带着沉重:“他妻子现在情绪崩溃,说昨天晚上还跟杜万青聊了聊,说要好好处理儿子的后事,没看出任何异常。江山市局的同志怕出问题,已经安排人守着现场,不让无关人员靠近。”
沈青云的手指无意识地抠着窗框,脑子里飞速转着:杜万青是江山市副市长兼公安局长,老公安出身,按理说心理素质不该这么差。就算儿子出了那样的事,昨天见面时他还在主动撇清关系,说钱是妻子家里的拆迁款,怎么突然就自杀了?
难道他知道了杜晓峰那三千万的来路,怕被查出来?
还是有别的隐情?
一时之间,沈青云也有点懵了。
“你现在在哪儿?”
沈青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语气恢复了几分沉稳。
“我刚从深港赶回来,正在去江山市的路上,还有半小时到现场。”
周瑞国说道:“省长,这事要不要先跟省委汇报?杜万青是副厅级干部,自杀不是小事,万一传出去,影响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