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云踏上主席台时,鞋底与地毯摩擦的轻响被两百多人的呼吸声吞没。
前排公安干警的警服肩章反射着冷光,像两排沉默的剑刃,而后排县区干部的钢笔在笔记本上悬着,笔尖凝着的墨珠迟迟未落。
他们能嗅到空气中不同寻常的凝重,比中央空调送出的冷风更刺骨。
“同志们。”
沈青云的手掌按在冰凉的讲台上,指腹碾过木纹里的积尘:“半个月前在巴青县,我见过杨慧珍。”
他的声音透过麦克风扩散,在会场角落撞出轻微的回响:“那个被铁链锁在土坯房五年的姑娘,见到我们时,眼里的光比石窝村的煤油灯还暗。”
大屏幕突然亮起,杨慧珍经过处理的学生证照片与现状照片并排出现。
左边是扎马尾的大学生,白衬衫领口系着蓝丝带。
右边是面色蜡黄的妇女,手腕上的疤痕像条丑陋的蜈蚣。
台下响起倒抽冷气的声音,市妇联主席李敏的指尖深深掐进掌心,指甲缝里渗出血珠也浑然不觉。
“她父亲是金陵大学的教授,母亲是医生。”
沈青云的指节在讲台上磕出闷响:“这样的家庭,这样的孩子,为什么会在我们滨州的穷山沟里被折磨五年?”
他猛地抬眼,目光扫过全场:“巴青县的政法委书记就在台下坐着吧?”
第三排中间的中年男人猛地一颤,汗珠砸在笔记本上洇开墨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