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六点半,夕阳把京市老城区的胡同染成暖金色。
沈青云离开中组部之后,就去了汉东省驻京办,参加了几个会议之后这才坐车回到了家里。
车子缓缓驶入别墅,车轮碾过青石板路,发出轻微的咯吱声,像极了他此刻沉郁又忐忑的心情。
中组部大楼前的阳光再刺眼,也驱不散他对家人的牵挂,这趟南关之行,注定要打破家里平静的生活。
推开雕花木门,一股饭菜香扑面而来。
客厅里,母亲正陪着女儿学习,妻子周雪系着围裙,从厨房探出头,脸上堆着笑:“快去洗手,我炖了排骨汤,给你补补。”
父亲沈振山坐在沙发上,手里捧着一本《资治通鉴》,鼻梁上架着老花镜,听见动静只是抬了抬眼,目光在沈青云脸上停留片刻,又落回书页上。
沈青云脱了外套,随手挂在衣架上,指尖还残留着中组部会客室的茶香。
他走过去揉了揉女儿的头发,沈静仰起小脸,开心的地喊:“爸爸,明天你还送我上学么?”柳云竹笑着拍了拍孙女的后背:“别缠着爸爸,让他先吃饭。”
她起身给沈青云倒了杯温水,目光掠过他紧绷的下颌线,轻声问道:“今天去中组部,是有什么新安排吗?”
沈青云接过水杯,指尖传来温热的触感,却暖不透心底的凉意。
他沉吟片刻,在沙发上坐下,沈振山也合上书,放下老花镜,眼神里带着几分审视。
周雪端着一盘炒青菜从厨房出来,见这架势,忍不住问道:“怎么了这是,一脸严肃的。”
“妈,爸,小雪。”
沈青云深吸一口气,声音有些干涩:“中央决定,调我去南关省任职。”
“南关省?”
三个字刚出口,饭厅里瞬间安静下来。
沈静还在写作业,没听懂大人的对话,其余三人的表情瞬间凝固。
“怎么是南关省?”
柳云竹眉头拧成了疙瘩:“那个地方那么远,而且我听人说那边乱得很,打架斗殴的事常有,你去那儿干嘛呀?”
她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手指紧紧攥着沈青云的衣袖,脸色非常严肃。
周雪也愣住了,手里的菜盘差点倾斜。
她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眼圈微微泛红,走到沈青云另一侧坐下,轻声问:“是平调吗?汉东的工作不是刚有起色吗?怎么突然调去那么偏的地方?”
她了解沈青云在汉东的付出,那些熬夜加班的夜晚,那些走访群众的奔波,她都看在眼里,如今要放弃一切重新开始,还要去一个传闻中满是烂摊子的省份,她怎么能不担心。
沈青云看着妻子泛红的眼眶和母亲紧锁的眉头,心里一阵酸楚。
他抬手拍了拍母亲的手背,又握住妻子的手,语气尽量平和:“是组织安排,南关省的情况确实复杂,需要有人去整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