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风猛烈,如千军万马奔腾而至,呼啸声令人胆寒。
刘惟谦瑟瑟发抖,蜷缩在角落里。
呜——
茅草的屋顶一下子飞了出去,凄冷刺骨的寒风灌到房中,肆虐地掠走最后一丝温热。
刘惟谦眼窝深陷,拉了拉破旧单薄的小棉被,瘦到凹陷的脸颊上满是苦涩,轻声道:“王兄,春天恐怕不会来了。”
王科的身子往麦秸堆里蛄蛹了两下:“会来的,若是冬天不走,咱们就用铁锹挖个坑,将它埋了。”
刘惟谦被这话逗笑了:“然后等着它发芽,长大,顶开土壤,开出一个春?”
王科抬手擦了擦鼻子:“是啊。”
刘惟谦打了个哆嗦,看着头顶碧蓝的天:“你说,埋了冬天能长出春天,埋了种子,可以长出果子。埋了我们,为什么什么都长不出来?”
王科咳了声:“因为我们烂了,你见过哪个烂了的种子能长出庄稼的,说起来,咱们垦荒捡起来不少尸骨,而那些地方的庄稼比较旺盛,说明啊,咱们若是不用棺材,说不得还能给庄稼上力呢。”
刘惟谦脱口而出:“就像那大粪?”
王科抬起头惊讶地看了看刘惟谦,哈哈大笑起来:“是啊,没啥区别。”
刘惟谦沉默了。
死了之后,总是要腐烂,成为白骨的,那些腐烂的血肉与内脏,和那丢到地里的大粪没啥区别,全都会消失无踪,化作地力吧。
只是,下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