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皇帝派我喻汝阳来到了这荥泽,既然我看到了荥泽人头顶这寒光闪闪、随时可能坠落杀人剑,那就不能不作为,不能不急切地作为!
顾堂长教导过,唯有实干方可兴邦,方可兴民!
实干,是需要代价的。
尤其是在不被人理解时,这个代价更显沉重!
他们不明白,那就讲明白,讲不明白,那就只能硬来了,得罪人,被人骂,那都无妨。
我死何惧,只要这堤坝稳固如山!
朱标背负双手,身后一阵春风:“喻兄,你是在救百姓,但你所作所为,也坏了规矩,坏了百姓生计。”
喻汝阳侧身,直面朱标,犀利地反问了一句:“若是堤毁人亡,还有谁能站在这里,给人谈规矩,论生计?”
朱标皱眉。
喻汝阳目光笃定:“我所能做的,只是在灾难到来之前,拼尽全力做好应对罢了。暴雨今年不来,明年会来。两年不来,五年会来!我不希望暴雨来时,荥泽的百姓还没准备好。”
“我更不希望暴雨来时,这脚下的堤坝溃了,那里,荥泽八千四百二十二户,四万六千三百二十一人,罹难于水灾!朱兄可听过顾堂长的矛盾论?”
朱标看着喻汝阳:“略知一二。”
喻汝阳手指黄河:“这就是最大矛盾,唯有解决了它,才能谈论其他!在喻某看来,除却生死,皆是小事。”
“我是劳民伤财了,也强命商人捐献钱粮了,我也乱判刑了。可只要在我的治下没死一个百姓,只要在我任上,堤坝稳如泰山!那——”
“等朝廷治罪下来,我拿人头去抵便是!”
朱标看着喻汝阳摘下了方巾,发髻之上,已见过半白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