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远处的晋军阵地已经看不太清楚了,隐隐约约还能看见那些旗帜。其中有“杜”字的羽毛旗,应该是杜预的帅旗。拓跋鲜卑去年也去过洛阳朝贺,他们对于晋帝手下一些重要大臣,还是多少了解过。力微此时无疑爆发出了凶性,但杜预率千余众就敢死守在此,何尝不是个狠人?
而这时远在晋阳的秦亮,心情同样不太平静。
他在刺史府的阁楼上,来回走动着,有时会站在原地,凝望着北方黑下来的天空。夜幕降临的天幕,即便没什么云层,似乎也有黑云压下来一般。
除此之外什么也看不见,没有千里眼更不可能看到数百里外的战场。
有时候就是这样,统兵之人在前线反而好过一些;坐镇后方无法及时详细地了解情况,靠想象去关注,自然更容易因不确定性而生出担忧。
中军五营是秦亮亲手一点点改变的,他当然相信中军的战力,无论装备技术还是训练,都领先于各部族的水平。何况晋军同样不缺马匹,几乎没什么短板。
然而初级火器射速太慢,杜预又没有携带重武器,晋军仍然没有脱离冷兵器军队的本质。人数差距太大,或是出现别的不利因素,洛阳中军将士还是免不了阴沟里翻船的可能,还是很考验带兵将帅的能力、以及战场实际情况。
此前前线的邓艾就送来了奏报。既然杜预已经率千余众先行,秦亮也便没有过多干涉。
况且想要出其不意堵住鲜卑军南路,不仅要抓住出击的时间窗口,还得行军快速!
否则大军一出马邑城,便属于鲜卑人的活动区域,难以隐藏行迹,极可能让鲜卑军南路的主将及时察觉;加上邓艾选择的行军路线,中间依旧避免不了穿过一片山区,道路并不宽敞。显然在那样的条件下,军队人越少,走得越快!
通过邓艾的描述,秦亮计算了一下,如果杜预能成功抓住时机、堵住鲜卑军南路,那么今天就应该得抵达岔河口!
秦亮从门口走回来,又站在墙边的地图前,凑近了仔细观看。
可惜这些地图只能看个大概,秦亮能看到的信息十分有限,基本要靠猜测和想象。
阁楼中还有几个文武,并州刺史熊寿也陪侍在侧。不过秦亮刚才比较沉默,大家便没敢贸然出声,于是屋子里显得十分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