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仆斗胆敢问之,纵有数倍之众,若心怯不敢战,复有何用?徒然自增虚数耳。殿下,今贼正锐,实不可争锋。昔日项羽百战百胜,终败於垓下;高祖数困於荥阳,终成帝业,岂在一时胜负?为今之计,惟敛兵固守,明赏罚、抚伤卒、励将士,使军心渐复。待我气盛而贼懈,方可图再举!殿下,此下吏耿直进言,望殿下三思而行,不争一朝之忿!”
李建成怒道:“将军一再长贼志气,灭我威风,是何故也?”顾看帐中其余诸将,见众人多默然无语,像是认同李袭誉的进言,只史大奈等两三将露出愤慨之色,心头的火气愈盛,乃又重重地拍了下案几,点名史大奈,问道,“史将军,你何意也?”
史大奈比李建成还憋屈,陕县这一仗,李建成至少还在中军指挥了,他在右翼却基本上全程未得参战,——只钱九陇率数百骑与薛万彻斗了一场,被薛万彻杀之,可上阵的也不是他,空负一腔热血,自负武勇绝伦,结果却莫名其妙的大战未开,中军先溃,陕县这仗就败了!
满肚子的不服气,史大奈因此一听到李建成点他问话,腾地便跳将站起,抱拳高声应道:“殿下所谕极是!末将亦以为,我军岂能因一战小挫而即自怯?今汇於盘豆者我军,三万余众,斥候探报清楚,汉贼诸部合兵仅万余,兵力悬殊如此,何惧之有?且是我军先至盘豆,地利可占!又薛万彻诸贼既侥幸胜於陕县,料彼辈现定恃胜而骄,正可乘其之骄,勇而进战,彼骄我奋,怎会不能一击而破之!
“若却从李总管之议,引兵退避,示弱於敌,末将以为,才是挫我军心,更长贼势!反使贼益轻我天兵,肆意西进!我军若退入潼关后,阌乡倘能得守则罢,若为贼陷,——末将亦斗胆,敢问李总管一句,何策以应?届时,贼锋直抵潼关之下,只恐我军心将愈乱,何以再振?”
却这史大奈的质问,亦是有理。
李袭誉也不敢保证,主力退入潼关后,以汉军现下的锋锐气势,阌乡能不能守得住。故此史大奈的此问之下,李袭誉张了张嘴,到底无话可答,没有作声。
“王总管、白总管,你俩何意?”李建成又点王长谐、白玄度的名。
白玄度看看李袭誉、史大奈,看看李建成,起身说道:“末将以为,李总管持重之议有理,然史将军奋勇之言亦不可轻忽。今贼虽得侥幸得胜一仗,气势正盛,然我军兵多,兼占地利,倒也、倒也……,不是不能与贼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