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今年五十多岁了,小时候就聪敏好学,善属文,博览无所不至,经目必记於心,喜游名贤,尤善谈论,名早已成。早在他十八岁时,曾得陈后主召见,即席赋诗,为江总等称赞,就名动江南,至今已是历经陈、隋两代。杨玄感作乱兵败身死后,他因与杨玄感有旧,受到牵连,被贬为西海郡司户。西海郡即今青海湖一带,属陇右之地。
於是薛举起兵称帝后,拜他为黄门侍郎,参与机要。再后来,薛仁杲降了李世民后,李世民久闻其名,礼遇甚重,问他说:“寡人受命而来,嘉於得贤。公久事无道君,得无劳乎?”褚亮顿首回答:“举不知天命,抗王师,今十万众兵加其颈,大王释不诛,岂独亮蒙更生邪?”李世民很高兴,即赐乘马、帛二百段,授他为秦王府文学。
却不妨多说一句,也难怪李建成越来越深忌李世民。李世民领兵在外,四处出征,不但屡战屡胜,名望日隆,深得李唐文武之心,更兼礼贤下士,广纳人才,凡败降之敌将、敌臣,如宗罗睺、翟长孙、褚亮诸辈,他且尽收入他的秦王府,可谓爪牙日众、文谋日集,又及降从的敌方精卒,他亦颇有收编入秦王府所辖之兵中者,换了谁为太子,只怕都不得不感到忌惮!
且不必多说。
只说李世民端着玉杯,斟酌了下,接着又说道:“淮安王失陷贼中,徐世绩或会以他的名义,劝降修化、平夷守军,且则罢了。然此外另有一点,不可不虑,便是徐世绩亦有可能会以淮安王为质,胁修化、平夷守军。就此点,可有令下到修化、平夷?”
窦轨迟疑了下,说道:“殿下,淮安失陷之讯,方今已将士多知,军心颇震。殿下及时还回离石,实是稳住了大局。徐世绩或会以淮安为质,胁我修化、平夷之守军此一可能,仆等亦有忧虑。前日已传檄两城,令二城谨慎固守,不得轻信贼人言语。至於其它,尚待殿下令谕。”
这话说得有点婉转。
既已令二城“不得轻信贼人言语”,为何还要“至於其它,尚待殿下令谕”?
看来有些费解,实际上窦轨的意思是很明白的。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这两句话,直白点说,就是:他与长孙无忌虽已经传令修化、平夷两城,不要“轻信贼人言语”,可也仅如此而已,如果出现了最坏的情况,便是徐世绩以李神通的性命为要挟的话,修化、平夷两城的守将、守军该怎么应对?他与长孙无忌却还没有明确给以指示。
李神通是李渊的从弟,如果真出现了这种最坏的可能性,该怎么应对,也确是窦轨和长孙无忌不好明确地给守军指示。这个指示,只能李世民给。
李世民明了窦轨话中之意,他也已经料到窦轨、长孙无忌肯定没敢擅下“即便汉贼以淮安王的性命为要挟,也置之不理”的命令,就半点犹豫也没有,当即下令,说道:“飞檄两城,贼若胆敢以淮安王为要挟,胁迫两城,且先固守城池,候我援兵到日,必将贼兵歼之,以迎淮安王还!”这道所下军令的语意也比较委婉,然意思很直接了。
——对李神通,李世民当然有感情,可在军国大事面前,再深的感情也得靠边站。事实上,从另一个方面来说,李世民当下对李神通是有感情,担心他的生死,可对李神通不听从他的军令,擅自出战,而因此丢失了黄芦关,还他自身被擒,导致离石唐军一下陷入被动,他亦是极为恼怒的。唯李神通是他的从父,现也已被汉军擒了,这份恼怒他只能暂时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