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槊来槊往,马蹄盘绕,交手数合,未分胜负。
这汉将叫道:“好个贼厮,可是李开弼?却有几分蛮力!”李开弼骂道:“正是你阿耶,贼将何人?”这将叫道:“你阿耶独孤曷也!”再次催动战马,猛攻过来。
两槊再次互刺,却又各自落空,两马交错而过。
电光火石间,李开弼趁机弃槊抽刀,扭身欲斫独孤曷脖颈。却不料独孤曷也存了同样心思,趁两马交错、视线盲区之际,早已悄悄掣出一柄短柄铁锏在手,“当”的一声,格开了劈来
的横刀,锏尖顺势砸在了李开弼的马臀上。李开弼战马吃疼不过,人立而起,将他掀翻在地。
李开弼重重地摔在冻硬的地上,摔了个七荤八素。
他的亲兵被其余汉骑缠住,救援不得。
独孤曷转马回至,长槊借着马力疾刺而下,锋利的槊尖洞穿了他的胸甲,将他刺死在地上!
李开弼的从骑本就人少,见主将战死,斗志全无,随之被如狼似虎的汉骑杀散。
独孤曷抽出鲜血淋漓的长槊,看也不看地上抽搐的尸体,更不去追赶零星逃散的敌骑,率部径杀向李开弼部正乱糟糟试图后撤的步卒大队。
营门大开,两队身披重甲、手持丈长陌刀的陌刀兵,列以紧密的方阵,如同移动的钢铁城墙,整齐地向前推进,雪亮的刀锋在火光下泛着令人胆寒的光芒,碾向混乱的敌军。
李开弼的部众陷入了绝境。
前有陌刀兵如墙推进,砍瓜切菜;后有独孤曷的骑兵来回冲杀,肆意践踏。队伍被杀得溃不成军。凄厉的惨叫声、绝望的求饶声、战马的嘶鸣声、兵刃砍入骨肉的闷响混杂。营墙下、壕沟边,很快便尸积累累,鲜血汩汩流淌,汇入壕沟,将水面染成触目惊心的暗红。
独孤曷正待分派骑兵,追杀逃掉的溃兵,一个传令军吏飞马而至,带来了新的指令:“大将军令!命将军即刻收拢部队,配合彭将军部,夹击出城之敌!”
……
高曦稳立在主营望楼上,厚重的披风被夜风吹得猎猎作响。
他俯瞰整个战场,独孤曷的骑兵开始收拢阵型,火流般改涌向郓城方向;东北边,李开弼营的位置,夜下,一支汉军举着火把,正在杀去,是从城西副营出的袭李开弼营的部队;再向城南远眺,城南夜色仍旧深沉,却相对安静,未闻战声,不知是城南敌营未动,没有出击城南己营,还是设伏在道,但城南己军未出,故此未有战斗。
城南并不是很重要。
此战重要的两点,一个在能不能夺下李开弼营;一个在能不能消灭出城敌军,趁势夺下城门。
高曦就将视线收回,下达命令:“李开弼部已溃,城南无战事。令吴道行、王小胡、田留安,各率本部出营,出东、西营门,与彭杀鬼、独孤曷合击出城之敌,伺机夺城!”
三将得令,点齐本部人马,各从东、西两面营门而出,骑兵当先,步兵紧随,甲胄兵刃在火把映照下寒光闪闪,如同数股铁流,向着郓城方向滚滚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