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有此理!简直斯文扫地!”
一个年过四旬的老秀才,指着榜上“农械改良”一科的策论题目,气得胡子直抖。
“想我辈读书人,十年寒窗,本该是坐而论道,辅佐君王。如今竟要与那些泥腿子、匠人为伍,去琢磨什么粪肥、户籍、流民琐事!”
旁边一个年轻些的学子闻言,悄悄拉了拉他的袖子,压低声音道:“兄台,慎言,慎言啊……”
老秀才脖子一梗:“我何错之有?”
年轻学子苦笑着朝榜单前头努了努嘴:“您瞧见那位没?津源县新上任的库房主簿刘金。去年大招贤,他就写了一篇《论粮仓防鼠防潮之新法》,被沈砚大人一眼相中。”
“一个管耗子的,有何可说?”老秀才一脸不屑。
“可他……他每个月的饷银,八两。”
“……”
老秀才的眼珠子瞬间定住了,嘴巴微微张开,半天没合上。
年轻学子叹了口气,继续道:“听说府衙有个吏员因为算出了更省力的搬运法,让码头搬运效率提了三成,人家林大人直接赏了一座宅子。现在啊,早就不是从前了。大人说了,能让百姓吃饱饭,让府库多进粮的,就是大学问!”
老秀才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再看向那榜单时,眼神已经变了。
他挤开人群,凑到近前,仔仔细细地研究起那道“农械改良”的题目,嘴里念念有词,仿佛在琢磨着自家后院那把旧锄头是不是也能改出什么花样来。
这种风气的转变,只是青州巨变的一个缩影。
经过一年多的秘密运作,当初撒下的种子,终于开始以一种近乎野蛮的姿态,疯狂生长。
青州本地及周边县城的数千家大户,已经和铁林谷签了协议。
将在今年春耕开始,全都采用铁林谷推广的“三新农作法”。
简单说,就是“新农械”、“新堆肥”、“新耕作”。
铁林谷的协议极其简单粗暴:
以上一年的亩产为基准,超出部分,铁林谷收七成作为技术指导费,剩下的三成,归你们自己。
起初,那些脑满肠肥的员外老爷们还捏着算盘,犹豫不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