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文彦也皱紧了眉头。
他虽然相信林川不是无的放矢之人,但这个计策,实在是……太过离谱了。
这是真刀真枪的战争,你死我活的沙场,不是小孩子过家家。
一千六百多个降卒,那是一千六百多个不确定的人心。
人心,是天底下最难算计的东西。
然而,任凭堂内如何嘈杂,林川却始终稳坐如山。
他甚至端起桌上的茶碗,轻轻吹了吹浮沫,慢条斯理地呷了一口。
那份泰然自若,与满堂的惊惶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直到所有人的声音都渐渐小了下去。
“张主事,”林川抬眼,看向那位忧心忡忡的老人,“你说的这些,我都想过。”
“那你……”老主事一愣。
林川笑了笑,反问道:“可你们有没有想过,他们为什么会跟着造反?”
众人为之一愣。
“或者说,大家觉得,他们知道自己是在造反吗?”
林川摇摇头,“他们中的绝大多数人,不过是听从号令的兵卒,是被裹挟的农夫!郝千户,你审过那些俘虏,我说的,对不对?”
“没错,大人!”
郝猛立刻抱拳道,“末将审了好几个,问他们为何造反。好家伙,一个个都跟傻了似的,说不出个所以然。还有个愣头青梗着脖子说,他们才是官军,是来剿灭我们这些叛匪的!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什么?!”
堂下有人怒道,“真是贼喊捉贼!”
众官员纷纷点头称是。
太子监国,乃是皇帝钦点,名正言顺的储君。
到底谁是官,谁是匪,这还用问吗?
可偏偏,吴越军底下那些大头兵就是不知道!